項少宇皺了皺眉,他本來就對父親一味遷就葉修的行為很不滿,在他的心裡,當年那個武勇冠絕天下,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英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膽怯的老人,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
“父親,您不覺得,今天您的表現有損您的威名嗎?葉修小兒在蜀州城興風作浪,都打上門來了,您居然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還和他推杯換盞,把酒言歡!父親,您讓孩兒很失望!”項少宇在父親面前,向來是敢做敢說。
項宇也不生氣,微微一笑,說道:“大廳上那些人這麼想我,父親可以接受。但你是我項宇的兒子,你是項少宇,連你也這麼想,我也很失望。你也覺得我老了?我怕了葉修?你知道葉修為什麼敢在蜀州行事這麼囂張霸道?那是因為在這之前他已經將敵我雙方的態勢以及自己手中擁有的籌碼分析地很透徹,他知道我們不能拿他怎樣!他料定了你父親我的心思,知道我沒有反意。
“從他在宴席上跟我講吳三桂的故事,我就知道他猜中了我的心思。所以他才敢行事那麼高調。如果我想造反的話,就憑他來到蜀州之後的所作作為,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讓你跟葉修為敵的原因,這個人凡事謀定而後動,看似魯莽,實則將一切都看得比誰都透徹!坦白說,如果你就只有這一點點見識,那你永遠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項少宇氣得霍地站了起來,緊緊盯著父親的眼睛,目光之中似乎要噴出火來,項宇冷冷地看著兒子,父子倆像鬥牛一般,誰也不退讓。片刻之後,項少宇的情緒逐漸平息下來,他血氣方剛,驕傲自負,但他並不傻,從葉修這些天來在蜀州城的所作所為,項少宇能夠感受到,葉修絕不像他明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無腦。
這小子的智慧,手段,計謀,都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以前聽說葉修單槍匹馬滅了北戎八十萬鐵騎,項少宇就曾經對過程進行過無數次推演,假設如果將葉修換成他,還能不能完成那樣的任務,結論讓他很心寒,他真的沒有辦法像葉修那樣,完成這種神蹟。這一次來到蜀州,葉修如猛龍過江,盡顯雷霆手段,居然讓他們這些地頭蛇束手無策。項少宇也想過,如果將自己換成葉修,還能不能幹得這麼漂亮,結論並無二致:他不能!
他現在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的修為。
哪怕智謀手段皆不及此獠,只要修為遠勝葉修,那他就有自傲的本錢。
只是,在席上的時候,項少宇無數次地想探測葉修的境界,但卻始終無法如願。
葉修的氣機幽深若海,無法查探。
這有兩個可能,一是葉修的境界遠勝於他,所以造成這樣的結果;二是葉修用秘法隱藏了自己的修為,所以查探不到。
項少宇確信,一定是第二種。
他拒絕相信葉修的境界比他強。
一個驕傲的人,一定也是一個自負的人,固執的人。
從小到大,他都被周圍的人視為神童,宗門的人視他為寶,修煉界的人說他是年輕一代首席天才。
聽得多了,他自己都相信了。
再加上,他認識的人之中,同年齡段,沒有人的修煉速度比他更快。不到三十歲就修成結丹境巔峰,的確令人歎為觀止。
葉修的年紀看起來和他差不多,項少宇不相信這傢伙連修為都勝過他。
見兒子開始冷靜下來,項宇點了點頭,微笑道:“看來你領悟了。葉修雖強,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如果你想超越他,從今天開始,必須要付出比平常數倍的努力。什麼時候你成為了真正的強者,那時候想要對付葉修,父親絕對不會攔你。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承認差距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總比盲目自大,莽撞地衝上去被人羞辱好得多。”
項少宇不想和父親爭辯,他已經打定主意,既然頭腦不如葉修,那就在修為上壓制他。
一力降十會。
葉修和牛二回到李府之後,李光宗和李亭儀父女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這父女倆在蜀州生活很久,對於項總督的威風知之甚詳。葉修將這頭大老虎得罪得那麼狠,這次去赴宴可謂凶多吉少啊。雖然相處只有短短時間,但是李光宗父女對於葉修的欽佩敬仰之情滔滔氾濫,像這麼一位少年英傑,如果就這麼在蜀州隕落,該是多麼讓人痛心的事!
父女倆在客廳如坐針氈,時時刻刻都要忍受煎熬。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所以看到葉修喝得臉膛紅馥馥地回來,李光宗父女又驚又喜。
“葉爵爺,您怎麼就這麼回來了?項總督他……”李亭儀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結結巴巴地說道。
“怎麼著……難道我非得缺胳膊少腿的回來,你才覺得正常啊?”葉修忍不住逗了這個小美女一句。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擔心……擔心有人會對大人您不利……”李亭儀臉上飛上兩朵紅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沒事,項總督好吃好喝地招待,我吃飽喝足就回來了。”葉修笑眯眯地說道。
“就這樣?”李光宗跟著插了一句,顯然也沒料到這樣的結果。
“就這樣。”葉修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震驚過後,喜意就湧了上來,不管怎麼說,葉修能平安回來,就是天大的喜事。李光宗父女歡歡喜喜地將葉修師徒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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