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相信東化縣的冬天會發大會。這在東化縣人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
所以,但蘇沫曦將這個情況報上去之後,很多人認為茶樹村和運動康復中心有些小題大做。、
要不是擔心真的發了大水,而之前又已經有人提前上報了情況。為了避免擔責,東化縣各級部門這才下發布了防汛橙色預警。並且緊急通知個鄉鎮鄉村落實防汛防洪措施,排查危房、排查汛情。
除此之外,就再沒有什麼具體的措施了。至於防洪物資,根本就沒有人提。
蘇沫曦讓陳永剛緊急去批發了一批礦泉水、泡麵等應急物資。村聯防隊協助運動康復中心將地勢比較低的方艙醫院全部轉移到更高的位置,一旦發生嚴重汛情,這些方艙醫院也可以用來安置那些家裡進水的群眾。
楊保田家雖然建了新房子,但是楊保田和老伴還住在老屋裡。老屋還是八零年建的,那個時候因為物資緊張,買不到好煤,燒製出來的紅磚沒燒透,紅磚的質量很差。房子很多地方已經出現了裂縫。這樣的房子經不起一場大雨的浸泡。
“保田叔,今天晚上有暴雨,你趕緊從老屋裡搬出來,住到新屋裡去。你家的老屋地勢太低,雨要是下得稍大一點,說不定就把你家房子給淹了。”李從剛帶著聯防隊,一家一家的排查,排查到楊保田家,遇到了阻力。
楊保田嘿嘿笑道:“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長。你跟我講這個?茶樹村冬天就從來沒發過大水。你別看我這老屋破舊了點,質量還是不差的。別說下暴雨,就是下刀子,這房子也塌不了。我家這地勢雖然低了一點,但從這輩子就沒見過我家進過水。”
楊保田堅決不肯從老屋裡搬出來,老人的脾氣很倔,村幹部輪流上場,就沒有人能夠說服他。
“先去別人家裡吧。晚上重點注意保田叔家。”李從剛也沒辦法。村子裡還有好幾戶像李保田這種情況。
有些是老人住老房子住慣了,不肯搬到新屋裡去。有些是小孩建的房子,不願意讓老人住進去。所以很多人家裡是建了新房子,可是已然有不少老人住在老房子裡。
像楊保田那樣頑固的總有那麼幾個,聯防隊也不可能強制把別人搬走。實在不肯走的,也只能暫時放到一邊。
村子裡住在低窪處的農戶也有好幾戶,他們還要去將這些農戶搬遷到高處去。
雨是越下越大,到處都可以積水。村裡人大部分的人一開始還不太願意搬,但是看到這雨沒有停下來的勢頭,也就聽了勸,開始往外面搬。一般也不願意去麻煩別人,自己搬到親戚家裡去了。
快天黑的時候,蘇沫曦將村裡的幹部全部召集到一起。
“都匯總一下,計劃要搬遷的,還有多少戶沒有轉移?”蘇沫曦神色非常嚴肅,這可能是她當茶樹村支書以來面臨的最大的一次危急。如果處理不好,出了人命,之前她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將化為烏有。
“大部分都已經行動起來了,就是有幾戶老人死活不肯搬,我們又沒有權力強制把別人給搬出來。這事真不好辦啊。”李從剛無奈地說道。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把這些人轉移到安全地帶去。這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蘇沫曦說道。
“我去問一下陳醫師,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馬巖說道。
“也好。”蘇沫曦點點頭。陳銘的主意很多,村子裡的人也都畏懼他,他若是能夠出面,可能難題能夠迎刃而解。
馬巖很快開車趕到陳銘家裡,到陳銘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雨下得又大了很多,一路上,馬巖不得不將雨刮開到最大速度,才能夠勉強看清楚路面。要不是對這路這麼熟悉,這種天氣,馬巖根本不敢開車出來。
陳銘家院子大門還沒安裝鐵藝門,馬巖直接將車開進了院子。
看到外面有汽車燈光,馬上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就從車裡出來撐開傘了一會功夫,馬巖的衣服幾乎一瞬間就給澆透了。
“下這麼大的雨,你跑過來做什麼?”陳銘不解地問道。
“今天,我們把村裡住在低窪處的人全部轉移了,但是有幾戶頑固得很,死活不肯轉移,我們也不能夠強制把人給從屋子裡拉出來。現在雨越下越大,晚上只怕會漲水,萬一把那些老房子給澆塌了,百分之百會出人命。”馬巖用手抹了一把臉,雨水不斷地往地上滴下。
“不肯出來,你們想辦法啊!大不了,霸蠻把他們從屋子裡捉出來。你們是好心救他們,事後他們也不能告你們。”陳銘說道。
“陳醫師,你講得倒是容易。萬一沒漲水呢?這些老頑固還不把我們給告死啊?”馬巖沒這個魄力。
“昨天你還說一個月都不會下雨呢。怎麼今天會下這麼大的雨呢?今天晚上肯定會漲水,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哪幾家不肯轉移?”陳銘問道。
“保田叔就是一個。這老頑固,好說歹說,一點都不管用。還說他活了六十多年,就從來沒見過茶樹村冬天發大水。”馬巖說了幾個村子裡的老頑固。
“我就知道是這幾個老頑固。不管他們,你們找馬玉兵他們三個過去,直接他家抱起他們家的老母雞就跑。保準他們飛快地轉移出去。”陳銘笑道。
馬巖嘿嘿一笑,果然還是陳醫師注意多,只是這注意好像有點損。馬玉兵幾個在村子裡偷雞摸狗都是出了名的,他們要是抱著這幾家的老母雞走,這幾家肯定會去追。因為這三個都是爛人,不及時追回來,百分之百會被這三個燉了吃得骨頭都不剩下。而且還拿他們三個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幾個因為遊手好閒偷雞摸狗打牌賭博,反正普通人沒有的毛病,他們身上都有。家裡人早就跟他們鬧翻了,斷絕的關係。他們偷了東西,一分錢都賠不出來。家裡人也不會幫他們賠。
沒多久,馬巖就開車去將馬玉兵那三個傢伙接了過去,一起趕到楊保田家。
“保田叔,快開開門。我是馬巖啊!”馬巖在大門上敲了幾下。
楊保田知道馬巖是來幹什麼的:“馬巖,你來了也沒用,我哪都不想去。這老天真是要收我的話,就讓它收走好了。我懶得搬。這屋子要是塌了,屋子裡的東西都沒了,我活著也沒意思。還不如早死早安生。”
“保田叔,看你說的。家裡值錢的東西你都帶在身上。現在這雨實在太大了,萬一發了大水,後果不堪設想,村裡給你準備了安置的地方。你暫時過去住著,要是沒漲水,你重新回來住就成了。”馬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