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郡城,鏡月宗山門,巍峨雄闊的洞府內,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來到石室之中。
內裡端坐著一名兩鬢斑白的老者,正是鏡月宗掌教彭玄茂。
“掌教,人帶來了。”前面男子開口說道,隨即退了出去。
石門再度合上,內裡之人將頭罩拿下,現出一弱柳扶風般的嬌柔女子模樣。
“晚輩拜見彭前輩。”女子稽首行禮。
“你這女娃倒好大膽子,這個時候竟敢孤身到本宗來。”
女子微微一笑,聲音如清鈴般:“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以前輩的身份又怎會為難晚輩,縱然晚輩身死,亦對貴我雙方大局不損一毫。”
“說吧!太玄宗派你來有什麼事?”
“本宗掌教的親筆書涵,要晚輩一定親手交到前輩手中,望前輩過目。”女子手中一翻,拿出一紙書信遞給老者。
彭玄茂接過書信,展開看了幾眼,隨即輕輕雙掌一拍,書信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樣的書信,想必貴宗寫了至少有幾十封吧!除了我之外,還有多少人收到了?”
“當年本宗掌教和前輩一同並肩作戰,抗擊牧北妖魔,前輩必識得此信乃本宗掌教親筆,以本宗掌教的身份,除了前輩這樣德高望重的人物,天下能有幾人配他親自致函。”
“那混元宗,太極宗、形意宗呢?上官道友是否都有書信傳至?”
“前輩若要聽實話,晚輩只能回答不知道,晚輩是聽命行事,送掌教書涵給前輩,至於是否別有書信,晚輩完全不知情,但晚輩料想,本宗掌教絕不會有書信送至此三宗。”
“為何?”
“此三宗率先叛逆,以致青州干戈四起,生靈塗炭,若不誅之以儆效尤,本宗縱然重掌青州,亦威信全失。敢問前輩,您覺得姜家會有可能放過姜雲明嗎?
“以前輩之明,豈能看不明白,青州叛軍已如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貴宗若能棄暗投明,尚可保東萊郡玄門龍頭地位,貴宗與混元宗一向不睦,何苦陪著它們殉葬。”
彭玄茂眼光瞥了她一眼:“殉葬?誰給誰送葬還未可知呢?”
女子微笑道:“請恕晚輩直言之罪,前輩若真認為姜雲明和青州玄門叛軍最後能得勝,又怎會接見晚輩?”
“貴宗和混元、太極、形意三宗不同。貴宗先前一直呈騎牆觀望之勢,雖最終受姜雲明和叛軍蠱惑,其實情有可原,若能及時懸崖勒馬,尚未晚也。”
“本宗也絕不會秋後算賬,前輩想必已經聽說,幽冥海組織提出與本宗及姜家三分青州,如今叛軍之勢已竭,兗州的動亂亦有停歇之勢,青州叛軍潰敗只是早晚之間。”
“將來幽冥海組織勢必會成為青州新興豪強,本宗雖一直堤防著他們,奈何事不隨人願,走到這一步只能說無可奈何,若是玄門之間不分裂,幽冥海組織豈有可乘之機?”
“為今之計,只有多拉攏青州玄門和修行世家,儘量保持住對幽冥海組織的優勢力量。”
“是以貴宗若能幡然悔悟,痛擊叛軍,本宗非但不會計較貴宗此次背反之過,反而會更加扶持貴宗,以便將來對抗幽冥海組織。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玄門同道,本宗其實與貴宗一樣,亦不滿幽冥海組織,和他們聯合,不過是權宜之計,無可奈何之舉。”
“本宗掌教在書信中已寫的很明白,他能理解貴宗的過激反應,因彼時貴宗和幽冥海組織已呈水火之勢,紛爭不斷,貴宗擔心聯軍和幽冥海聯合後,會對貴宗發難,因而受姜雲明蠱惑,先下手為強。”
“此乃貴我兩宗互不信任,缺乏溝通所致,貴宗也應該理解本宗的困境,其時叛軍氣勢正盛,貴宗又態度曖昧,若不聯手幽冥海組織,莫說平叛,只怕連青州也保不住。”
“然事已至此,過往是非多說無益,彭掌教是明白人,自比晚輩更明白這其中的利害得失。”
“縱使青州叛軍能取得最後勝利又如何?東萊郡北邊還有牧北妖魔虎視眈眈,屆時他們南下,首當其衝的就是貴宗,沒有了本宗和幽冥海組織相助,誰替貴宗阻擋牧北妖魔?”
“靠姜雲明和混元、太極、形意幾個宗派嗎?”
“彭掌教不會真的相信挑唆這場戰爭躲在陰影背後的那些人會替貴宗解牧北北妖魔之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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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萬里,蔚藍的天空下,海面波濤起伏,捲起的巨浪不斷拍打著海岸,如同一頭巨獸在怒吼。
高空之上,一道遁光飛速掠過,宛若一閃而逝的流星。
此人正是唐寧,他從元瀾縣出發,乘坐乾坤商會的雷滋船到達清海,只花了百餘日。
由於前些年幽冥海組織與乾坤商會展開合作,雙方關係緩和升溫,故商會的商船能夠直接通往清海,這替他省下了不少事。
想當年他和丁建陽來清海時,還需轉乘幽冥海組織商船,並受到其人員跟蹤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