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在洛雲山脈捕蛇尋蠍充飢,暢談場景一一浮現歷歷在目,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沐平波拿起玉瓶給兩人斟了杯酒道:“唐殿主,多謝厚意,還能來看望我這個將死之人,懷舊者必有大德,這一杯酒我敬您。”
兩人一飲而盡,唐寧道:“平波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沐平波道:“不瞞您說,這些日子我時常回憶起以往的事,最讓我記憶深刻的就是當初咱們第一次會面之時,我記得是道丁六三五年吧!我得到訊息,知曉一塊渡緣令牌下落,於是帶領了家父舊部秘密去取,沒想到和你們遇上,當時你一出手就給我驚了一驚。”
唐寧想起那時場景笑了笑:“那個時候可真是年少輕狂啊!轉眼間你都這幅老態了。”
“是啊!垂垂老矣!雙腳都入土的人了,哪能不顯老呢!倒是您,依舊風華正茂。”
“我也不過是僥倖在修行上多走了一兩步而已。”
“可這一兩步是多少人畢生可望不可及的啊!”沐平波道,唐寧沒有接話,屋室內一時間陷入沉默,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兩人都不知該從何談起,兩人雖是故識,然而要說關係多親密,那是沒有的。
自入宗門以來,唐寧除了在藥草科時那幾年和沐平波有過接觸,之後這麼多年,遇見的次數屈指可數。
兩人既不屬於君子之交,也不是狐朋狗友的範疇,既不交心,更不交命,有點類似於漸行漸遠的兒時同伴。
好一會兒,還是沐平波打破沉默開口道:“您還能記得我這個舊人,來探望我,我是真沒想到,天成這孩子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逗著玩兒呢!說實話,自打修行以來,入了宗門,修為越高,本領越高,活的越久,這人情意識反倒越發淡薄了。”
“以您如今身份,還親自到我這寒舍來看望我,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其實我早想去您府上拜會,但又怕叨擾您修行。”
沐平波說到這裡,手中一翻,拿出幾個儲物袋來:“我這輩子碌碌無為,虛耗一生。只剩下這些身外之物,是我多年積蓄,現在全部交給您了,望您今後能稍關照天成這孩子一點,一切就拜託您了。”
唐寧知曉他這是託孤之意:“這些東西還是留給天成吧!這孩子我看為人做事都挺有分寸的,資質也不錯,將來或許能成大器,你放心,他現在既然跟著我,將來需要的時候我肯定會幫襯一二。”
沐平波道:“他修為低微,又無叔伯兄弟照看,俗話說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這些東西雖然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入不了您法眼,但說不定會招致小人惦記,這不反為他禍害嗎?還是請求您替他保管著,能夠放心。”
“既是這樣的話,那好吧!天成。”唐寧喊了一聲。
話音方落,沐天成推門而入,看了兩人一眼,躬身行禮道:“師叔祖有何吩咐?”
“這幾個儲物袋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擔心別人惦記,讓我暫為保管。你拿到我府中的儲物室去,單獨放在櫃子裡,日後有需要就直接從裡面拿。”
“是。”沐天成應道,拿著儲物袋轉身離去。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唐寧道:“平波,我先告辭了,你多保重。”
“我送送您。”沐平波起身一直將他送至洞府前。
唐寧化作遁光騰空而起,眨眼間便離開了這座山峰,他此次來探望沐平波,完全是出於舊情,
本想兩人同老朋友一般,說說話,談談心,推心置腹聊一聊。
可效果確實不怎麼樣,沐平波顯然十分拘謹,或者說忌諱,姿態放的很低,言語之間多是阿諛之詞。
是啊!人怎麼可能回到從前呢!
隨著兩人能力、見識、地位的增長,還想像從前在落雲山脈時那般毫無顧忌的暢聊,豈不是太過荒謬。
這麼想來,倒是自己有些惺惺作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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