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人影散亂,聲音嘈雜,史從雲急忙讓身邊士兵幫忙披甲。
雖被降為都頭,可人人都知道他指揮親軍一營,所以他比誰都著急,一面手忙腳亂披甲上馬上馬一面努力看左前方旗幟。
大軍指揮排程是非常難的事,他們此時位於大軍前最前鋒,已經進入山西地界,中軍前鋒是史彥超部和向訓部,都是精銳騎兵,加起來有萬人左右。
但此時他們位於大軍最前沿,最前方前鋒只有龍捷右廂第一軍和向訓一個營,總共兩千多人。
而中軍大部距離此地至少還有一天路程。
此時遇敵也不知道是敵軍主力還是小部敵軍,若是敵軍主力就麻煩了。
周圍人頭攢動,放眼望去,前後左右都是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處位置。
身為指揮,不只是打仗,必須時時刻刻盯著高處的旗幟和聽鼓聲行軍。
不一會兒,史彥超身邊的的傳令兵來了,命令要求集結的只有龍捷軍第一軍前五營。
他快速集結整隊,帶人往史彥超方向趕去。
路上吃了一肚子灰,他們地處一處小荒山後方,主道在西面一里左右。
史從雲一邊走一邊在心裡估算一下,第一軍前五營,大約千人出頭,他手下傳令兵也帶著各色旗幟迅速跟上。
大軍隊單位之間傳遞命令只要到達軍以上的單位多用傳令兵,距離太遠,跨度太大。
一廂步兵兩萬五千人列陣,東西戰線能拉開好幾裡地,這樣的距離旗子看不到,鼓聲聽不清,只能靠傳令兵。
旗幟、鼓聲,只能在基層軍隊單位中指揮使用,比如五百人以下的營級單位,一百人的都,五十人的隊,能很好靠著令旗和鼓聲來指揮。
而騎兵更是鼓聲也不能用,成百上千的馬跑起來,把鼓敲破了士兵都聽不見,聽得見也聽不清,只能靠令旗。
史從雲片刻不停,順著山上小道,和王仲、邵季一同帶兵往前方趕。
伴隨馬蹄轟鳴,塵土飛揚,五個營的騎兵不一會兒已經集結到史彥超所在的小山坡東南側。
史從雲帶的三百騎位於佇列最前正中。
即便史彥超這樣猛將,之所以敢一馬當先衝鋒陷陣,除了身上披好幾層價值千金的甲,還有就是有大批厲害的精銳親兵會專門跟隨,全力負責保護他。
與史彥超騎馬並列的還有之前見到的宣徽南院使向訓,他身後也集結一百多騎,不過他是皇帝近侍的宿衛將軍,平時帶兵負責保護宮中和皇上安全,兵不多。
宣徽南院使這個官在唐代多數時候都是太監擔任的,以至於史從雲第一次見向訓還以為這大漢是個太監。
這也證明向訓是非常得皇帝信任的人,都專門在宮裡任職為皇帝宿衛能不信任麼。
氣喘吁吁來到隊伍最前,史從雲終於看清情況,此時他們處在一處小山高地,遙看去北面幾里外澤州已經坐落原野之上,前方橫亙一條不寬的河流,陽光下微波盪漾,如銀白絲帶,蜿蜒向東南而去。
可再遠處卻是另一番景象,城外西南村落火光沖天,村口要道有旗幟迎風飄揚,眼力好的已經能看清村口有一顆磨盤大小的老樹,眾多士兵在樹下齊聚,守著村口要道。
史從雲看清情況後也不可思議,北漢軍隊竟然已經到了澤州!
向訓也披一身重甲,他的甲更加華麗好看,一身暗金魚鱗甲,光看起來就比眾人身上實用的扎甲奢華數個層次,不愧是皇帝近侍,連行頭也那麼拉風晃眼。
不過若說實用和價效比,肯定不如他們穿的的扎甲,這麼想史從雲心裡就平衡了。
看著遠處北漢軍,向訓開口道:“史廂主覺得他們有後續嗎?”
此時他們澤州城外村落還很遠,又在山坡背斜面,平時趕路都是牽著馬走的,所以北漢軍沒發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