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周行逢得意的撫著鬍鬚。
不過有人小聲的說:“衡州刺史張文表的軍隊還沒有動作......”
說到張文表,周行逢的臉頓時沉下來,“不來就不來吧,老子也沒指望他能來,我們打自己的仗,不用想那些。”
隨後嘀咕了一句,“還好老子活著,要是死了,張文表肯定反叛。”這話只是喃喃自語,沒人聽清楚。
隨後,眾人停在三江口下游五六里處的沙灘上,這裡有一段兩裡地左右長度的沙灘,也是周行逢重點設防的地段。
沙地不同於泥地,不容易陷人,而且這裡水流平緩,岸邊水深才沒過腰間,如果從這裡衝灘,小船可以直接划到岸邊來,是最理想的強攻地點。
所這二里地上,周行逢囤駐大量兵力,前方是立在沙灘上的拒馬,柵欄,鹿砦等障礙物,後方每隔五十步有哨塔,挖好壕溝。
大量士兵在這駐守,情況不對就會衝到灘頭結陣,兩里長的沙灘,需要大量兵力,兩萬主力多數都部署在這一段。
預備隊大約一萬,駐守在距離江邊大約二里地的後方,可以隨時透過江邊的寬闊大道支援前方。
環視大江兩岸,人山人海,旌旗隔江飄揚相對,鐵甲森森,周行逢心中的血忍不住開始升溫他。
他今年四十一,並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年,不過哪怕今年死他也不怕。
對自己的安排,周行逢信心滿滿,他這輩子做事就講究個果敢大膽,這次也是。
哪怕知道周朝的強大,知道史從雲的赫赫威名,知道北師善戰,他第一時間沒想和談,也沒想投降,而是直接調集全境大軍要與周軍正面對抗。
因為他性格就是如此。
從貧賤農戶出身,從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艱難困苦,歷經金戈鐵馬,賣命拼搏,爾虞我詐,走到如今地步,手握九州之地,坐擁數萬大軍,稱霸一方。
他早就看開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輩子能幹到這種地步,死則死矣,沒什麼好遺憾的。
若說有放不下的,大概也只有家裡那令他頭疼娘們了。
別人都怕他,服他,不服的也快被他設計殺光,只有家裡的娘們不怕,還處處跟他唱反調,讓他氣急又沒辦法。
她是在自己貧賤困苦時就跟隨相伴,一路艱難困苦走來的。
是髮妻,是同鄉,同為普通百姓,如果自己敗了,他倒是能死得痛快,就怕脾氣倔強的妻子沒個好下場。
周行逢暗自嘆口氣,連把心中的軟弱藏起來,心裡罵,那老孃們真是,頂撞就算了,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讓他分心。
就在這時候,有個騎馬來向他彙報,說是他的夫人嚴氏到了嶽州,聽說他在嶽州亂殺人,所以趕來監督。
周行逢頓時大怒,罵道,“她來做什麼!來找死麼!待老子收拾完北面的大軍就去收拾她!”
罵歸罵,他也沒辦法,前方的戰事讓他不敢抽身,此時兩軍對峙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候。
周軍無法持久,他們必須在這一個月內發起有效進攻,否則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而他們也必須守住這關鍵的一兩個月,這時周軍隨時可能發動進攻,士兵都是輪流睡覺,晝夜不停盯著對岸動作的,周行逢自然也走不開,只能罵罵咧咧。
.......
在周行逢積極防守時候,對岸也早做出準備。
史從雲已經命人從三江口周圍百姓,商家手中徵來眾多小船,加上這些日子大軍中工匠日夜不停在江畔伐木造船,北岸的小船已經有五百多艘。
史從雲沿江看了一圈,這些小船大約能搭載六到十二個人不等,和江州遊弋的武平水軍是沒法硬碰硬的,主要目的是搭載士兵過江。
曹彬跟在他身邊,一路巡視,有些疑惑的說,“大帥,我看對面灘頭人很多,真的能衝上去嗎,要不換一處。”
史從雲選定的衝灘地方正是對岸重點佈防的地方,大約兩里長的淺灘,南北雙方都看出這裡的重要性。
“我們沒得選,這上下游三十里內,適合軍隊大規模登陸的只有這一出,其它地方都是小段的淺灘,確實敵人防守會薄弱很多,可對於我們而言也是致命的。
小地方防備的人少不假,我們能短時間登上岸的人也少,上去也站不住腳跟。”史從雲道。
隨即他指著對面:“最重要的是看對面主將的部署,應該是個懂打仗的人。
他在江岸後方肯定留著預備隊,哪裡吃緊往哪裡補充,想要出其不意突破一點幾乎是難以達成的。”
曹彬恍然大悟,“大帥不說,某想不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