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討伐了兩頭——準確來說只有一頭是親手幹掉的。”聶小洋搖了搖頭,好像還有些不滿意一樣,“如果不是後來被雄火龍追殺,時間充足的話,我覺得我們二人完全可以幹掉剩餘的幾頭。”
“你不需要幹掉其它的了。”一個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從簾外響起,“溪谷中一共只有兩窩彩鳥,獸潮開始後,我和老師狩獵了其中的一窩。”
“羅教官。”聶小洋點頭致意。
“你們做的很好。”黑氅獵人掀開門簾,進到營帳中來,“不單是因為你們二人按照老師設計的意圖完成了訓練,而且你們也間接地減小了獸潮的規模和可能帶來的影響。”
彩鳥的存在會吸引附近的怪物加速前來,小洋二人只是比獸潮形成遲了一天擊殺兩隻彩鳥,獸潮就已經從十幾只的小規模一躍而成了超過三十隻首領級的中等水平。如果任由那一窩大嗓門的怪物在溪谷中活動的話,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形成超過百隻怪物的超大型獸潮,後果不堪設想。
“我有那麼厲害?”聶小洋將信將疑。
“你們只是幸運罷了。”想到在分配任務的時候,自己被其餘眾人強硬地留下來守營,錯過了如此精彩的戰鬥,熊不二的心頭就堵得慌。
“得了吧,換成是你的話,恐怕連彩鳥的毛都找不到。”小洋用鼻子哼了一聲,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看著面前活蹦亂跳的少年,羅平陽卻是歉意地一笑:“小洋,我要替安菲老師向你和封塵道個歉。”
“在與他們三人會和之後,老師和我因為各種原因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尋找你們,這才讓你們二人陷入了這樣的危險之中。”和安菲尼斯不同,黑氅獵人的心腸要軟得多。無論是看在教官與學員的關係,還是兩人的獵人等級差別上,羅平陽都有對此事隻字不提的選擇,但他就是心中過意不去,“狩獵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老師也是根據當時我們已有的情報來制定對策的,希望你不要責怪他才好。”
“已經習慣了吧……”聶小洋言語中帶著揶揄,不過卻是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在整整一個月中,那頭老貓讓訓練營的眾人陷入了無休無止的戰鬥,已經吃盡了苦頭,再坑害學員們幾次已經無關痛癢了。
更何況在這幾日的生死歷練下,小洋覺得自己狩獵的技藝又有了一定提升——起碼在自保和逃命方面有了長足進步,相較之下,被教官遺棄的事情就不像羅平陽意想的那麼重要。
“話說那隻……安菲教官在哪裡?”高個子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先回營地的三個少年相互對望了一眼,又將目光對準了羅平陽。
“我看到他被尾錘龍擊倒,不過當時情勢緊急,我們插不上手戰鬥,只能先行逃跑。”賈曉回答道。
“我看是凶多吉少了吧。”熊不二一聳肩說,“那大綠牛單單是尾巴都比老貓的身體要大,被結結實實地砸進土裡,還能活著就怪了。”
聽到安菲尼斯吃了癟,聶小洋心頭微微有些快意,不過卻並不希望教官真的出什麼事。即便不念在他為自己等人造就了訓練環境和提供了一批裝備的情分上,安菲也是這個特殊的訓練營中盼星盼月才迎來的教官。若是他出了意外,訓練營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秩序便又要回到從前無人看管的混沌狀態。
“放心吧,”羅平陽平靜地說,“我當時就說過,如果是老師的話,是不會有事的。”
六星獵人是見習生難以想象的高度,徽章的頒發只論能力而不論種族。若說安菲尼斯沒有什麼保命的技術,工會中的任何獵人都不會相信。
安菲尼斯的獵裝中帶有能夠在受到重擊後短暫提高身體能力的高階技能,稱之為“火事場力”,再加上艾露自身還有著神秘的種族天賦,想要脫身確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不過一來安菲的戰鬥能力也算是個人的秘密,二來少年們現階段瞭解高階的狩獵裝備屬性對他們的修行並無益處,因此羅平陽只是語焉不詳地告知了他們艾露無恙。
“如果他還沒有回來的話,就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作為安菲最出色的弟子,師徒之間已經有了超出一般的默契。
“所以,接下來怎麼辦?”申屠妙玲問。訓練營已經毀了,舊址被怪物佔領,獸潮還在谷地內外猖獗,五個少年幾乎人人帶傷,最重的一個還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這個狀態下想要繼續訓練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溪谷的獸潮留給工會獵人就好了,我已經和工會的高層聯絡過,更多的援軍不日便會趕來。”羅平陽的身上散發著高階獵人才有的運籌帷幄的氣息,“至於你們幾個小傢伙,要和我一起回金羽城。”
“我們不訓練了嗎?”熊不二詫異地問。
“你以為其它訓練營的人都會像瘋子一樣,與怪物們戰鬥整整一年嗎?”聶小洋回擊道,“像我們這樣連續一個月以上的訓練期已經是相當長的例子了。”
“沒錯,我們要回到城內進行修整,起碼要把你們幾個的傷勢養好。”羅平陽點頭應道,“見習期間養好每一次傷勢尤其重要,若是留下什麼暗傷,你們整個獵人生涯都會為之影響。”
女孩心神一動,面前的高大獵人是真心實意的在為他們未來的獵人之路做規劃。回顧先前一個多月的訓練歷程,雖然荒誕了些,但是申屠妙玲卻幾次快要忘記了他們“流放者”的身份。想到安菲尼斯在見到眾人第一天所說的話,現在看來,他或許真的能夠帶領眾人擺脫這個身份的魔障。
“我要去看一看封塵了,”老獵人最後說道,“他的傷勢不能耽擱,我爭取在今晚的獸潮衝擊之前就將你們送回金羽城。飛空艇入夜便起飛,你們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羅教官,等一等。”聶小洋在後面叫住黑氅獵人。
“還有什麼事情嗎?”
“救了我和塵小子的,是一個叫哈德的獵人。”小洋說,“現在……他也許有了些麻煩。載我們回來的工會戰艦是他私自動用的,現在此間的負責人想要追究他的責任。如果可以的話,您能不能幫他在工會面前求個情?”
“我看看我能做什麼吧。”羅平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