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流血了後,她才將雙手從耳邊放了下來,她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給我下毒也沒有用,這一戰已經是在所難免,你想要的逍遙日子是絕對不可能再有的了。”
他湊近了來看著她的眼睛,皺眉道:“這毒可沒有解藥,你不怕我就這麼把你毒死了?”
她耳朵上的青紫已經從耳根蔓延到了臉頰邊,她感受到了那份毒已經在她的身體裡擴散,看著他的模樣卻還是放不下臉來,她嘴硬道:“不怕,你大可試試。”
他定定地看著她精緻的臉,突然笑出聲來,“好!好!你不幫我,那我就拉著你跟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一起陪葬!”
說著他又隱匿在了黑煙之中,隨著黑煙的消散,他的身影也漸漸在她眼前消散。
她沒有答應他,他不會放過她,可是事已至此,那群魔族長老們已經精心計劃了這麼久,再怎麼想要阻止都已經來不及了。就像她一回頭,她想要護住的人們已經深陷泥潭,任她再怎麼努力,都已經無力迴天了。
他埋著頭走回了魔宮,最近的魔宮是越來越詭異了,每個幹事的小妖怪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卻對他的命令跟要求視而不見,他琢磨了很久,也發現了他們是對四個長老的命令倒是惟命是從。
彷彿他是魔宮的外人,那四個長老才是他們最大的主子,掌握不了一個青歌已經夠他煩悶的了,現如今卻是坐在魔君的位置上彷彿一個傀儡一般,所有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就算,就算他沒怎麼管過事兒,就算四個長老對魔族也分外重要,但他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魔君,怎麼能忍受這樣的冷待?
他抓了一個小妖怪來,逼問道:“你看我是誰?”
那隻小妖怪第一次見到他這麼恐怖的模樣,哆哆嗦嗦地答道:“魔,魔君大人…”
他用力地抓著他的頭髮,繼續逼問道:“那你們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
小妖怪緊緊地抱著頭,結結巴巴地賠笑道:“哪,哪有!您,您是我們的王,我們哪敢不聽您的命令…”
他皺著眉,用力地扯下了那隻小妖怪的一把毛髮,揪著他的衣領子,冷笑道:“你們是真當我不知道還是當我看不見,還不老實交代,我現在就弄死你!”
那隻小妖怪哆哆嗦嗦地哭道:“魔君大人!魔君大人,您放過我吧!我都交代!我都交代!”
他鬆開手,小妖怪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他跪在了易奇腳下,渾身顫抖著說道:“實在,實在不怪我們,是,是因為,您沒有老魔君傳下來的扳指,我們都不敢確認您到底是真的魔君大人,還是別有用心的小人偽裝成魔君大人的樣子,來搞亂我們!”
他聞言愣了愣,不自覺地看向自己的手,他爹給他的扳指,現在不知被佑良帶到了何處,他按了按太陽穴,朝小妖怪揮了揮手道:“滾吧!”“是!是!”
那小妖怪急忙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他坐在魔宮大殿的椅子上,現在的魔宮大殿冷冷清清的一個打掃的小妖怪也沒有,他並沒有點上燈火,而是在黑暗中看著光滑的地板獨自思考著什麼。
他已經回來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要傳出他是假貨的謠言呢?那幾個老不死的到底想幹什麼?
哦對,他們想跟天界打一場,爭回之前輸了的顏面,說他是假的,然後再來個李代桃僵,徹底掌握權力。
這魔界的江山是他爹爭來的,雖然他自由散漫慣了,沒人能管他,但也不代表他就要將手中的權力拱手相送。
看來為今之計也只有先找到佑良,把扳指拿回來,再好好問個清楚了。可是,要往哪個方向找呢?
他想起來在人間時,第一次見到青歌的時候那個對他抱有很大敵意的,甚至能讓佑良跟他絕交的血曇花妖,好像是叫冥曇,那個女子是佑良心尖尖上的人,找她問問說不定會有結果。
她既然自稱是青歌的手下,那必定也是住在冥府當中,那他找青歌要人,也是在情理之中,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玉珺自回來後,跑去藏書樓的次數便多了起來,很多次青歌想要找她問些事情都找不到她人,以至於她總覺得她在躲著她,若是因觀念不合就躲著自己的話,那還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小丫頭的心思她不是看不出來,只是她希望她能平安,就算她不在,也能在天界的天兵天將打過來時安穩地活下來,而她並不覺得那個年輕的景千行能夠做到。
玉珺本人也很苦惱,原本可親可敬的親姐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十分冷血,她並不覺得百里簡說的就是對的,她想讓那些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怪物的人們重新恢復人身,她清楚地知道只憑她一人絕對做不到,姐姐是不會認同她的做法的,她也很理解姐姐跟百里大人,他們想要保護剩下的人的心情,所以,她想要找一個能兩全的法子,即讓他們恢復人身,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負責。
所以她常常出入藏書樓,想在那一本本典籍中,找出那個不用去魔族討解藥,也能讓他們恢復人身的辦法。景千行也發現了她的動機,也勸說過她,但還是拗不過她,只得由著她去,整個藏書樓的書的內容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唯一跟變異有些聯絡的就只有他師父記錄的,青歌被封印之前的那一段經歷,他已經把相關的書都藏起來了。
藏書樓這麼多書,要徹底翻個遍也得有些時日,屆時天兵天將已經打過來了也說不準,所以她只會無功而返,他不想讓她陷入危險。
她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小目標,幾天之內就翻遍整個藏書樓的書,勢必要把那個方法找出來,然而景千行卻始終以“該回去休息了”以及“你姐姐會擔心你”的藉口來阻止她留在藏書樓裡通宵翻閱,導致她的計劃不得不延遲了幾天。
當她這一日被景千行“趕”出來,正要推開冥府的大門的時候,看見那張她十分熟悉的臉就站在門的旁邊,她愣了愣,隨即笑開來:“易奇大哥哥!”
易奇轉過頭來看到了她,便站直了走了過來,跟她笑著寒暄了一番,摸了摸她的頭髮,感慨時間過得真快,當初那個小丫頭一眨眼就變成大姑娘了。
玉珺便問他這麼長的時間都去哪裡了,他露出苦笑來答道:“那不是你的冥曇姊姊不太喜歡我,所以我就灰溜溜地跑了麼,有你冥曇姊姊照顧你,也用不著我這個大老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