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幾日的攻城作戰讓鬼子非常疲勞,即使是已經滲透進城的日軍部隊也是如此,大概有半個小隊的日軍滲透部隊此刻正在一處街口停下休息。雖然他們知道可能會和城裡的中國軍隊遭遇併發生交火,但這些疲憊不堪的日軍士兵卻全然不很在乎,畢竟他們滲透進城的主要任務便是製造恐慌。
“不好,他們是小鬼子。”突然發現街口出現了一些帶著武器的人,慌亂中,看清楚對方衣著的百姓中有人驚叫起來。日本兵怎麼會進城了?這些試圖跑去南城安全區避難的百姓們愣住了,他們卻不知道正是這聲驚叫聲,已經讓停留在街口的日本兵發現了他們的存在。“啪”“啪”這些日本兵在一個兵曹的帶領下舉起手中的步槍一口氣打倒了擠在巷口外邊的四五個人,剩下的百姓這才更加慌亂的按照原路奔逃著。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隨著一陣密集的槍聲傳來,這十幾個邁步追進小巷的日本兵全部被打成篩子,隨著幾聲爆炸,巷子外的槍聲停了。等縮躲在一起的難民們大著膽子從巷子裡穿出去的時候,戰鬥早已經結束了,血肉模糊的十幾個鬼子躺了一地。地上滿是血跡,大灘的血跡散發著濃重的腥味,使得這裡就像是個屠宰場。
爆炸後瀰漫的硝煙把人的眼睛都能燻出淚水來,灼熱的夾雜大量塵土和未完全燃燒的硫磺火硝的空氣讓人呼吸時更是想要咳嗽,但眯縫著眼睛的難民們發現自己依然可以憑著模糊的輪廓分辨出遠處那些日本兵的屍體,在遠處那些日本兵屍體的中央還有一個站著的,不過那人不是日本兵,看著也不像是難民,因為那人身上也揹著槍。
只見那人手裡拿著一把長刀,見到日本兵的屍體就是一刀扎過去!“噗!”“噗!”……一次次猛捅,刀體與骨骼摩擦的讓人聽著毛骨悚然的聲音。硝煙散去,大家看的清楚了,“啊”大家都驚呆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呀。身上滿是血漬還揹著個大包,鋼盔下的臉上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手中的刀還在滴著血,整個人就像地獄裡出來的惡鬼一樣。
“大家不要怕,我們是中國人,是來救大家的”隨著話音,從小巷的牆頭跳下一人,說話的人伸手在臉上弄了一下,露出一張略顯年輕的臉龐和大家打著招呼,大家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少年和剛才使刀那人的臉上都帶著一個黑色的皮製面具。從小巷牆頭上跳下來的自然是秦風,那個拎著長刀給日軍屍體補刀的便是大牛,他們兩個離開廣州路一路疾行,沿路已經遇到多股難民,遇上滲透進城的日本兵卻還是第一次。
看清楚了秦風的長相和熟悉的國語,小巷中慌亂的百姓終於不再慌張,只是眼神中還帶著濃濃的戒備之色。“我們是中國人,是專門救你們的。”秦風對著小巷裡的難民們張開手臂,再次重複一遍他剛才的那句話。“你們誰知道廣州路的廣州路怎麼走?”見小巷裡的難民們不在慌張,秦風笑著問道。
被秦風問及的難民們先是沉默著沒有回答,莫約十幾秒後,人堆裡慢騰騰的豎起一隻手臂,一個屬於成年人的渾厚嗓音響起,“我去過,我是拉黃包車的,這南京城裡沒有我沒去過的地方。”
秦風隨即大喜,指著那說話的中年男人,叫對方上前來和自己說話。安慰了親友們幾句,中年男人掰開妻子緊緊拽著自己的手,從人堆裡迎著秦風走了出來。中年男人親友們的表現看的秦風再次發笑,“你們別害怕,我們正的是來救你們的。廣州路1號住的是德國的馬丁先生,馬丁先生已經聯合一些外籍人士在廣州路建立了安全區,專門救助像你們這樣想要避離戰火的平民。”
“既然你知道去廣州路的路線,那麼我就任命你為這些人的臨時指揮,你要幫助他們儘快趕去廣州路的安全區。”秦風的話音剛落,小巷裡的難民們立馬歡騰起來,尤其那個自稱是黃包車伕的中年男子更是歡欣不已,從這裡趕去廣州路根本要不了一個小時。
“不過,我還向請你們幫我一個忙。”秦風突然轉變的話語令歡騰的小巷馬上寂靜下來,這些難民已經見識過秦風兩人剛才的手段,這會就怕秦風提出什麼要求來要挾自己。“守城的國軍快頂不住了,日軍破城在即,可城裡還有很多像你們這樣的平民。我想麻煩各位向廣州路移動的時候,能夠沿路通知那些還躲在家裡的平民,把廣州路設立安全區的訊息告訴給他們。”
“可如果那些人不願意聽我們的怎麼辦?我們總不能用繩子綁著他們抬走吧?”難民中有人提出異議,秦風並沒有對提出異議的難民報以白眼,實際上這就是中國人骨子裡的另一特質在作祟,總是認為我窩在家裡不招惹你,你就不應該也不會來找我的麻煩。
“那到是不用,你們只需要告訴他們,想要活命就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到廣州路。日軍攻城已經遭受大量傷亡,一旦進城絕對會拿平民和傷兵出氣,如本你們想著躲在家裡就沒事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日本兵會闖進你家裡,殺掉你的家人搶走你的財物,日軍進城,就以為這城裡的一切都成了日本人的財產,你們認為自己能跟一群拿著武器的強盜講大道理嗎?”
“你們也不用耐心跟他們說什麼大道理,只要沿路去敲門,把安全區的訊息告訴給他們就行,至於那些不相信的人家,你們也不用過多停留。記住,天亮之前一定要趕到廣州路,天亮之後,城外的日軍就會發起總攻,槍炮可不長眼。”秦風又仔細叮囑了一邊,這才帶著揹著大包的大牛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師傅,咱們怎麼辦?要去廣州路嗎?”秦風帶著大牛離開,小巷裡的難民就把和秦風有過交談的中年男人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亂成一團。他們這些人原本都是住在一條巷子裡的,眼見著戰局越來越糟糕了,就商量著躲去城南的車行,可現在卻被秦風告知廣州路有外國人建立的安全區,原本意見一致的難民中終於有了不同意見。
自稱黃包車伕的李忠略微沉吟了一會,這才回答道,“我看剛才那兩人不像是騙咱們,人家一沒有要咱們的錢財,二沒有要咱們做出什麼承諾,一切都看咱們自己的選擇。我想了想,南城的車行雖說地方夠大,可要是小鬼子真的打進城裡來,那地方一準逃不過小鬼子的眼睛。我覺著咱們還是去廣州路看看,如果廣州路不是剛才那人說的那樣,咱們再去南城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