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以龍淵此刻五千斤的重量,身體都像離弦之箭一樣,飛向山石,攔腰撞斷了一支石柱,被亂石埋在地上。
荊瀟不解恨,又向石堆劈了幾劍,一時間亂石崩碎,塵灰飛揚。
龍淵大口吐著鮮血,周身的骨骼都斷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體內被靈力所侵,想運轉真氣使用武功也晚了。真氣本是清氣,與靈力勢成水火,會相互抵消,因此即便這時龍淵想運轉武屍四極變也不行了。
掙扎著從亂石堆中爬出,龍淵見到四處奔逃的女子均躲不過荊瀟的劍光,一個個橫於地上,香消玉殞。他握拳捶地道:“可惡啊!”胸中氣息一紊,龍淵又噴出一口鮮血。
遠處一個嬰孩在啼哭,龍淵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素衣婦人抱著一個嬰孩奔逃。一道劍光飛過,婦人倒於地上,倒地前用身體半護著嬰孩。未幾又一道劍光飛向嬰孩,這道劍光凌厲無比,若是攻擊下去,那個嬰孩縱使有婦人的保護,也難逃一劫。
龍淵猛然聚力掙脫玄石重甲,將氣海中的真氣全部調入體內,飛身衝向劍光射向之處,在劍光落在兩人身上之前擋在了他們的上方。
“呃啊!”龍淵提前用身體覆住了那襁褓中的嬰孩,劍光砸在龍淵背後,劃開了龍淵御體之氣,登時鮮血洇溼了他的後背。
龍淵痛得緊閉雙眼,,嘴角鮮血滴下,點在嬰孩唇邊,嬰孩柔舌一舔,咂麼起來。不多時,嬰孩雙眼圓睜,某種泛出搖曳的紫色,詭魅而邪異。
連連受到重創,龍淵意識一片模糊,一下子昏倒下去。這道劍光將地上的亂石掀了起來,又撞斷了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斷裂傾倒將龍淵連同嬰孩掩埋了下去。
龍淵昏倒之際眼睛透過石頭縫一瞥看到了側躺在地上的貴婦。只見貴婦容貌清麗,眉如細柳,素顏如玉。之後龍淵意識模糊起來便看得不真切了,似乎在貴婦散亂的秀髮下,有著與常人迥然不同的、耳廓如匕首之鞘一樣的雙耳。
精靈耳。
“庇護魔族的武人,我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一點生命跡象都沒了,估計是陪閻王打牌去了。哼!”
荊瀟感受了一下,沒有再發現活人的氣息,便駕馭寶劍飛天而去。
亂石堆中,龍淵渾身都是靛藍色,在被亂石壓落的前一刻,他將體內的屍毒封印解開,變成了殭屍的模樣。
若不是藉助屍毒給予的生命力,龍淵必定會被數以萬斤重的亂石壓死。
他體內的屍毒因為是經過了煉化,內裡的邪惡之氣已經銳減,也是因此,即便荊瀟是一名修士也沒有感知到龍淵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龍淵再次醒來時,他已經睡在了一張臺炕上,身處一間不算寬敞的房屋內。房屋四壁以泥土糊上,壁面不算平整,屋頂以稻草和木頭混搭,相當簡陋,不似富裕人家。龍淵身上纏著麻布,後背的傷也被簡單地包紮起來。
渾身的筋骨只要稍微動彈一下,就會傳來難以忍受的痛楚,龍淵忍著疼痛緩緩起身,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身在何處。
感受了下自身的狀態,龍淵發現他體內還有著靈力,只有等這些靈力消散之後他才能運轉真氣。
“這是哪裡?”龍淵將氣海中的真氣調入體內,去中和那些靈力,又環顧了四周,自語道。
恰巧此時有一個年約六旬的老丈端了一個碗進來,老丈見龍淵醒轉,忙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子上,問龍淵道:“年輕人你好些了嗎?”
龍淵點頭,說道:“好些了,請問是老丈救了我嗎?”
“我到前面山谷採藥,見死了很多人,就趕緊檢視了下,後來聽到一聲嬰孩的叫聲,才在亂石堆裡找到你,你懷裡護著一個足月的女嬰。所幸你和那個女嬰還有一口氣,我便把你救了回來。說起來那些死去的人很奇怪,耳朵上都帶著一雙耳護好像不是中原人士,估摸不是南蠻就是北戎的人,不過死得那麼慘,也是可憐。”老丈道。
龍淵沒聽師父細說過魔族的事情,雖然入世後聽說過魔族,但並不知道魔族中的魔人都生著一對精靈耳,又聽老丈說這些人大概不是中原人氏,便沒有把這些死去的婦人和女子往妖孽處想。
“多謝老丈救命之恩。”龍淵躬身行了個禮,又道,“對了老丈,那個嬰兒呢?”
“在我老伴兒那裡呢。年輕人來先把藥喝了。”老丈說著便端起了藥碗遞給龍淵。老丈不知道龍淵是武門弟子,也不知道武門弟子受傷從不尋醫問藥,只當龍淵是尋常少年。
龍淵覺得沒有多作解釋的必要,就把湯藥一飲而盡,含在喉中,隨後與老丈一起去了前屋。
龍淵行的非常緩慢,在過一個牆角時,他將湯藥順出喉嚨。
“年輕人,你氣色很差,不宜多動。”老丈看龍淵一頭的冷汗,勸道。
龍淵笑笑示意,他想看看那個女嬰,在他的印象中,那些亂石砸下來後,最終他體力難支,壓在了女嬰身上,不知道有沒有對她造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