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此刻安謐。
柔軟的光線在他們身側輾轉,因寂靜而流淌出的音符隨著微風微微盪到遠處。這些音符是由樹葉的摩挲還有云層堆疊渙散的聲音變換而成,二旺與莫美伏在地上,等音符又被風吹過來的時候,清月看到莫美張口把它們吃掉。
然後莫美體內像充滿了氫氣,緩緩就騰起了,離開了地面,二旺趕緊起身看向它,清月也驚訝地喊道,“朗風,莫美飛起來了!”
朗風笑了笑,並不理會,只見莫美越飛越高,然後在空中打了個嗝,然後就落了下來。
地面生出柔軟的雲,莫美就臥在那上面。
“哈哈,真好玩!”清月也起身,“它是不是因為吃了那些音符飛起來的啊!我也要試試,二旺,你來嗎?”清月看著從上空逐漸飄落下來的彩色的音符,她捧過雙手,接住了它們,一個個閃著晶瑩的光,“這個要怎麼吃呢?”她轉過頭來看朗風。
“你吃那個幹嘛?”朗風蹙著眉問,清月的腦袋瓜裡在想什麼呢?
“我想試著自己飛起來啊!”清月答得認真,一直都是朗風帶著她飛,她沒試過自己飛翔呢。
朗風走過來抓起她手心裡的幾個音符,笑著說,“這個你不能吃,吃了會……”話還沒說完,清月已經把手心裡的幾個放到嘴裡囫圇嚥下去了。
“喂,你幹嘛呢?快吐出來!你不是雲族的人你吃了會昏迷的!”朗風邊說邊捏起她的嘴,想讓她吐出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清月已經半眯著眼痴痴迷迷地仿若要睡著了。她真的睡著了,往下倒,朗風摟她入懷裡。
“真是個傻丫頭!也不聽我把話說完!”朗風氣惱地抱起她,喚來了小云,回頭對莫美說,“莫美,你先帶二旺回去,少吃點東西,我一有空就回來看你們!”說完一個旋身躍上了小云的身上,莫美和二旺看著他們飛遠,然後結伴回去了。
他們回到那顆紫色的高大樹木那裡,小云退回了,朗風定了定神,雙目使出一股力,那些紛繁的紫藤花瞬間變得更加豐滿起來了,把那亭子圍得密密實實,朗風抱著清月走過去,花做成的簾幕自動掀了起來,他低頭走了進去,簾幕又落下,不留一點縫隙。
朗風變幻出了青草,厚厚地鋪滿地面,周圍垂著白色的珠鏈,非常美麗。
他把清月放置地面,讓她枕在自己腿上,把她的棉衣蓋在她身上,然後開始思索,要怎麼使她甦醒。
2.
從前有過大片途徑此地的野雁誤食了樹上掉落的果子,全體沉沉睡去,一直到次年冬月才甦醒,一個出門巡視的族人發現了,引導了它們飛去了南方。
其實他們這裡四季如春,野雁也是誤打誤撞被吸引過來的,奈何這不是適合它們的地界。朗風想不到用什麼辦法使她清醒,他有些焦躁,眉目擰了又擰,總不能一直讓她在這裡睡著吧,也許她會早點醒過來,可起碼得好幾個月的時間呢,思來想去,總算是想到了一個主意。
找老龜幫忙。
龜仙兒有使命在身不能輕易離開曄湖,他只得把清月變小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外套內的口袋裡,花簾撩開,他的速度迅疾,只留下了花穗擺動的風聲。片片紫色花瓣墜落,亭臺又恢復往昔。
人間已是清晨五點。天空還未亮的陰顯,只抹開了一點兒白光,朗風急急地降落到曄湖湖畔,登上了那艘漁船,漁船晃動了一下,蕩起一圈圈水波紋。
“老龜!”朗風大聲地喊道。
“哎喲!誰啊這是,我才剛休息。”龜仙兒懶洋洋地伸出它的四肢,頭和尾巴也露了出來,晃了晃腦袋,還沒睜開眼呢,就被朗風抱了起來。
“哎喲,你這小子,大清早的幹什麼呀!輕點輕點,我一把年紀了,你溫柔點。”
朗風把內裡口袋拉開一些,讓老龜湊近了看,說,“清月誤食了雲族的東西,現在昏迷不醒,我該怎麼辦?”
“吃了什麼呀?果子?還是花露?”老龜伸著個頭仔細瞧了瞧。清月蜷在那裡,睡得正酣。
“她吃了一些淘氣的音符。”朗風沒好氣地說,真搞不懂清月這麼大的人了還亂吃東西。
“啊?哈哈哈。”老龜被朗風握在手裡笑得一抽一抽的,朗風又蹲在身子把它放到甲板上。它轉了身,看著他說,“這有何難?你用嘴把它們吸出來不就行了?”
“用嘴?”朗風吃了一驚。想到那天他大腦一時不做主對清月強行親吻,他臉都紅了,隨後清了一下嗓子說,“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也有!”龜仙兒頓了一下,“你娶她,成了你雲族的女人,她吃什麼都不要緊。”
朗風把清月放置船艙內,然後恢復她的身形,他坐在裡面摟著她,看了龜仙兒一眼,“你還不轉過頭去!”
龜仙兒壓根對他們倆沒那麼大的興趣,“我走了,一大早被你攪了清靜。”
“謝啦!老龜。”
“嗯,這還差不多。”說著慢慢隱了身。
朗風彎起嘴角笑了笑,轉而又看向懷裡的清月,眉頭又擰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