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舟說:“你們還是打賭的?!“
我說:“傻瓜,你該知道除了你的王子,還有你的媽媽也同樣重要.不然你和你的王子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連吃的都沒有.當然,還有,你那現在還在辛苦工作的爸爸.你可以愛你的王子,但是也要愛你的家人.“
說這些的時候,我當然也想到了我自己.我卻不可能去愛那個遙遠的家,只是能夠感受到的都只有悲傷和恥辱.
桐舟突然說:“哦.知道了.你們出去吧!“
氣氛一下子顯得很尷尬,我們高興得太早,也可能只是空歡喜一場。
我好像還想說什麼,連阿姨拉了我的衣角就出來了。
然後我說:“可以寫嗎?”連阿姨想了想,說:“寫吧,不過儘量把桐桐寫好一點。反正她也不會關心狗寶貝之外的事情。能夠有專家看到給點幫助那是最好的了。”
我說:“我也是這樣想的。阿姨你還需要給我說說桐桐的故事。”
臨走阿姨很歉意的說:“本來想留你吃過飯的,可是怕桐桐搗亂。這樣,你自己去外面自己隨便吃點吧。”
於是往我包裡塞錢。我哪裡敢要!趕快推開自己走了。然後她追到樓下。好像是我不收錢就不可能幫忙一樣。我也沒解釋什麼,自己跑了。雖然這個行業很多人都在搞有償新聞,當然陰目張膽的很少,地下那就沒人看得見管得著了,可是那是可恥的,我鄙視那樣的人!雖然我自己很窮。
腦殘青春的專題因為一起中學生的XXX而觸動領導的領導,他似乎看到了其中的賣點,一是可以陰目張膽的黃和暴力,二還可以藉機再說說媒體的社會責任等等,而其實我們應該知道,責任並不是人多的時候義正詞嚴的講兩句,沒人的時候就批評廣告部的廣告拉得太少。腦殘青春除了警醒,還有反思。在我們一味的批評別人的時候,或許忘了反問一下自己,我有資格嗎?
當一種病態成為一種社會現象,本身就是諸多因素共同的結果,而且不會是一時半會兒形成的,只不過我們才發現而已。
關於“小三”“自殘”,以及各類“寂寞黨”,用小燕的話說“其實沒什麼”,也許是這樣的,世界上本來沒有什麼事,只因為一些好事的人的存在,於是事情就多了。
過度關注本身就是一種歧視。也許正是有了關注,所以才有人越要做給我們看,逆反心理?報復?混淆視聽?
無法否認,物質經濟的發展,為腐化提供了條件,加上部分人確實素質不夠,任何事物都有其雙面性,經濟發展也同樣,經濟發展的另一個方面還表現在環境的惡化,還有不可再生資源的滅絕式使用。
社會當然必須向前發展。
三天之後。我見到了王星的母親,帶她去墳場看了王星。六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到還精神。提著些特產。
我問她:“阿姨,咱們先去吃飯吧。”她說:“不用了。不餓。他臨刑前政府讓他給我打電話。然後他說這個世界要相信的話就只能相信白記者你。”
我怕說錯話所以儘量少說話,不過這話讓我真有些感動。
到了小飯館,要了幾個菜,結果王媽媽真不吃,我一直以為她是說客氣話。於是我尷尬的在她面前一個人把那些菜全吃光。
坐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車,來到了墳場,有些荒蕪淒涼。初春,有路邊的樹梢有淡淡的綠芽。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備好了紙巾。結果,王媽媽撫摸一下石碑,說:“孩子你要感謝政府。”
然後從編織袋裡拿出一些冥紙以及香,又拿出花生和半瓶酒。我站在旁邊,心裡說:“你就安息吧!並且保佑你媽媽身體健康!”
燒完冥紙,王媽媽說:“你就安息吧。我把山東的麵館賣了。你舅舅家三兒也考上大學了,你舅舅讓我過去和他們一起住。我過幾天就過去。你欠的酒錢,我幫你還了。”
然後又撫摸了一下石碑上的字。轉身對我說:“好像起風了,咱們走吧。”
我說:“沒事,多待會兒唄,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能來呢?”
她說:“已經把這裡記住了,夢裡可以經常來。”
於是我扶著她下山。確實感覺到起風了。
邊下山她邊對我說:“我就一罪人的媽媽。。。你確實是個好姑娘。。。”
我說:“別這麼說,阿姨。人都有犯糊塗的時候,沒有誰有多壞。”
她說:“王星不輕易相信人,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你是第一個讓他相信的人。你寫的新聞我也請人念給我聽過,我聽得出你在替王星說話。”
我趕忙說:“沒有阿姨。沒有替誰說話,我們的新聞需要替事實說話。寫新聞不能有個人感情色彩的。”
然後她說:“不一樣,我也瞭解其他的那些新聞,都是罵的。”
我說:“不說這個話題了。阿姨有什麼打算?”
她說:“今天估計要住一晚了,陰天就回湖南了,去我弟弟家,那裡是我孃家,隨時我都可以回去。然後就多念念經,多做點老婆子能做的事,算是為王星贖罪吧!”
我說:“他已經為自己的贖罪了!”
她說:“他死一百次都不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