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們也不是懼怕桓氏,只是擔心他們的勢力進入朝廷就會瓜分走他們的利益。
畢竟,在荊州,那裡本來就已經是他們的地盤了,朝廷的力量也無法深入,再讓他們站到朝堂上來,他們不就是一個家族,吃雙份的嗎?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但是,此刻,謝安倒是對此事表現的很豁達,他認為,桓氏一族的矛盾,是和司馬家的,與他謝家無關。
與朝廷上的諸位大臣,關係也不是很大,只要王謐能夠改變司馬家當家的局面,桓氏一族的那些前仇就根本不需要計較。
順利的表過態之後,王謐就在一旁靜靜的等著,謝安的狀態,很明顯,他還有想說的。
那能怎麼辦?
只能繼續等著了。
而謝安也是不負眾望,頓了頓,又繼續道:“還有個人,你可別忘了。”
王謐露出請教的神情,謝安心滿意足的繼續指點:“就是阿寧啊!”
“前些日子,他做的那些事,老夫都聽說了,論理,就算是處斬也沒什麼冤枉的。”
“但是,當時你沒有這樣做,這很好,世家之間的事情,總是要比別人更復雜些,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互相之間的面子也要更大些,凡事都應該徐徐圖之,不能急。”
“雖是如此,但是,最近,對他的彈劾也是越來越多了,我都暫時按了下去,北伐在即,大臣們雖然有怨言,卻也知道一大局為重,但是,這肯定是不能長久,拖不下去的。等到我回來,他們一定會抓住我,讓我處置阿寧的。”
看來,謝安對朝廷上的局勢還是很瞭解的,符合王謐對他的一貫看法。一個喜歡隱於幕後的智者。
他無所不知,卻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老實說,這也確實是王謐一直頭疼的問題。
要處置王恭一人,其實並不難,他的罪過在那裡,現在,在朝堂上也已經失了勢,困難的是,他背後站著的王貞英。
很顯然,這位一直對王謐不薄的太后娘娘是不會允許王謐向她的親哥哥下手的。
他可以幽禁他,甚至可以讓他去坐天牢,但就是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不能!
絕對不能!
這是王貞英的底線,一直以來,她雖然時常看不慣王恭的一些做法,但那畢竟是親哥哥,哪裡有親妹妹送親哥哥去死的呢?
王貞英做不到,同時,她也做不到完全和自己的家族做切割,從她的角度來看,也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她出身這樣的富貴之家,如果沒有太原王氏這樣粗粗的大腿,哪能有她王貞英的今天。
你以為,在這大晉治下的建康城裡,就真的都是富貴之家嗎?
當然不可能了!
富貴的也就是那些聚集在烏衣巷上的人家,其餘的,就算是站在朝堂上的那些小官,只要是家族沒有足夠根基的,也是窮困的很吶。沒見還有騎驢來上朝的嗎?
這都不能提,一提就全都是眼淚。
於是,王貞英很明白,她能走到這一步,與強大的家庭有不能分割的關係。
而她也要適當的回報家族,這是必須的。
可以說,身為太原王氏的人,王貞英能夠做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隻能說明,她是個明智且聰明的人,她知道,以她的家族現在的實力,是無法和王謐抗衡的。
於是,就選擇了合作。
王謐勢大,且野心勃勃,很顯然,要與他合作,就要給他甜頭,王貞英做的已經夠多的了,這一點,王謐也是認同的。
應該說,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王貞英手裡的牌越來越少,越來越不值錢,都是拜她的好哥哥所賜。
最可氣的是,這位無腦的好哥哥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以為和自己毫無關係。
擺出一副要錢不要命的架勢,讓人好生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