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都端了上來,王謐和殷仲堪邊吃邊聊,而王謐也趁著這個機會,重新審視殷仲堪。
以往以為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智謀確實是有的,而現在看來,智謀沒減,倒是這個性格,卻不像呆在王恭身邊的時候那樣的陰沉。
“說來,其實我對王侍郎早有了解,你那個時候都還不認識我呢!”殷仲堪笑道。
“殷將軍何出此言?”
殷仲堪很瞭解他?
這還真是出乎了王謐的意料。
仲堪接著道:“都是聽詠之兄弟說的,為了治療豁嘴的那個病痛,詠之兄弟在我的府上可是住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裡,我們也是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要是這一次詠之兄弟跟著你回到了建康,我們是一定要喝一杯的。”
“那個時候,詠之兄弟說起最多的,就屬你了。”
“詠之兄弟跟我說,王侍郎你是他見過的,最足智多謀的人,有你代領北府,北府一定會大不一樣。”
“那個時候,我還認為,他是在吹牛,是因為和你是兄弟,就故意偏袒,現在一看,其實,詠之兄弟的眼光很準,王侍郎確實不一般。”
這還真是……
吹的太厲害了些。
感覺不錯,只能說從曾經的敵人那裡聽到的吹捧,確實要比自家人的吹捧要中聽的多。
“殷將軍過獎了。”
“我能做到今天的地步,主要還是謝公給我機會,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能。”
雖然這種話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但是,這個時候,該謙虛也還是要謙虛一下的。
殷仲堪沒有接他的茬,而是繼續表示:“這一次我遞上名帖,王侍郎恐怕也很稀奇吧。”
這一點,他要承認,王謐點了點頭。
“老實說,我真的被嚇到了。”
“殷將軍,你怎麼會想起和我見面了呢?”
說吧,還是老實說吧,讓我們一起進入正題吧!
殷仲堪也正有此意:“這件事,說來話長,王侍郎是聰明人,對聰明人就不說那些虛偽的話。”
“想當初,我和阿寧確實是關係極好,也是一對莫逆之交,這你也是知道的。”
“當年,你和阿寧的關係也不錯。”
“這些年,阿寧一直是順風順水的,先皇還在的時候,對他也算信任,大事小事都交給他處理,當然了,那個時候,最讓阿寧看不慣的,其實是司馬道子。”
“因為有道子,阿寧那個時候還是很有鬥志的,一心想要在先皇那裡獲得重用,獲得信任。”
“不過,這當然是白費心機,他只不過是個外戚,而道子和先皇是親兄弟,哪裡可能比得過?”
“道子死後,先皇也跟著故去了,這樣一來,阿寧的幾大障礙,全都消失了。”
“太后娘娘攝政,阿寧作為親哥,當然會受到重用,這是沒的說的。”
“不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察覺了阿寧的變化。”
不知不覺之間,殷仲堪竟然開始講述起王恭的心路變化,雖然,王恭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王謐根本就沒有興趣知道,但是作為一個開場白,殷仲堪想說,他也不會攔著。
況且,這些訴說也不是一點有價值的訊息都沒有的。
比如,原來,王恭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恨上了他,而是在司馬道子故去之後,失去了競爭對手,才反過來開始注意他的。
當然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王謐的事業越做越大,權力也越來越大的緣故。
要是王謐在襄陽就折戟沉沙,出了醜,王恭反而不會把他怎麼樣,或許還能繼續和他做朋友。
但是,誰讓王謐成功了呢?
而且,這個成功,還不是簡簡單單的小成就,是巨大的成功,而且,還是接連不斷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