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衝說的是實在話,沒有半點賣可憐的意思。
雖說相比襄陽城,新野城的氐秦士兵抵抗沒有那麼強烈,但是,也不是一點抵抗都沒有。
為了攻下它也還是損失了兩千餘人,只依靠荊州兵的實力,確實是無力再繼續向前了。
“桓老將軍莫怕,若是老將軍相信稚遠,待襄陽援軍趕到,讓稚遠帶著這五千精兵先去南陽郡試一試,稚遠有信心,能夠一舉拿下南陽!”
“如果這次再成功,我想,桓老將軍的要求,朝廷也不敢再輕視,不管是荊州兵,還是北府兵,都會隨桓老將軍調配。”
“到時候,只要時間充裕,我們還可以沿途徵召流民,補充兵源,總是有辦法的。”
王謐把他能想到的各種補充兵力的方法攤開來,擺在桓衝的面前,桓老爺子卻根本沒領情。
“你說得容易,現在的都督諸軍事是北府冠軍將軍,你的岳父謝幼度,他怎麼會把北府兵給我調配,我看,過不了多久,老夫連荊州兵都該指揮不動了!”
想起這件事,桓衝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差事明明是他桓大將軍的,就算他不夠格,也輪不到他謝幼度啊!
這謝安不是用他自己的侄子來踩他一腳嗎!
想來想去,這個繼續攻佔城池的決心,桓衝還就是下不了。
他可不想做被摘了桃子的人。
他的這點小心思,也不算陰暗,完全可以擺到檯面上說清楚,可是,他卻不想告訴王謐。
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只是,他認為王謐這個年輕人對於幾大世家長達幾十年的糾葛爭鬥還看得不夠透徹。
看問題,總有一份年輕人的天真在裡面。
“將軍又何必在意一時的得失?”
“晚輩就相信,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是有能者上,無能者下,只要將軍能夠把仗打的漂漂亮亮的,還怕會屈居於謝將軍之下?”
“你這個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桓衝聽罷,只能發出這樣的感慨。
現在王謐殷勤的表現,怎麼說呢,偶爾會讓桓衝產生一種錯覺,他王謐的岳父,不是謝幼度,反而是他桓衝似的。
“你竟然覺得,老夫的實力在謝幼度之上嗎?”
別看桓衝能吹,但也不至於失了智,難道,王謐這小子看出了他什麼隱藏技能?
“桓將軍不必太自謙,很多事情,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呢?”
“畢竟,我的手槍隊的實力,你是親眼看到的。”
哦!
對了!
還有那神奇的手槍隊!
就在剛才的那場短暫的戰鬥之中,桓衝不是親眼見識了手槍隊的神奇威力了嗎?
有他們在,還怕奪不下南陽郡?
…………
“大兄!”
“快開門!”
“快開城門!”
天黑透了,僅有的月光也因為烏雲的遮蔽,變得晦暗不明,然而,即便是這樣惡劣的條件,仍然阻止不了秦軍逃亡的腳步。
經過了五個時辰的長途奔襲,楊壁終於帶著勉強湊起來的五百人,返回了南陽郡。
楊定命人開啟城門,當看到楊壁的狼狽樣,立刻怒氣大發:“你這是……吃了敗仗?”
“早就警告你,不要輕易去招惹晉軍,他們這一夥人,剛剛在襄陽獲得大勝,接連攻下了兩個城池,士氣正盛,你手裡的這點兵力,到了新野只有吃虧的份!”
“丟盔棄甲,倉皇逃竄,算什麼將軍!”雖然楊壁好端端的站在面前,但是楊定心中的憤恨仍然無法消退半分。
楊壁一人死還是不死,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而被他帶去新野城的這折損的一千多士兵,才當真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