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熟悉以往王謐形象的人,絕對不會忽略他身上的這種變化,雖然細微,雖然某人刻意掩飾。
但還是無法忽視。
謝安滿意的點點頭,司馬道子這個時候牽起話頭,不管他的初衷是什麼,總歸是對謝安有利。
“王丹陽,那日是你口口聲聲對老夫說,你對王秘書的能力很瞭解,他絕對不能親手斬殺符睿,王秘書的軍功,或許有假。”
“老夫沒有說錯吧!”
“我那是……”
“我那是……”王恭語結,他哪裡想到,謝安竟然把他們私下的談話,大大方方的拿到朝堂上來說。
不只是說了,還掐頭去尾,把自己摘了出去。
豈有此理!
“我那都是為了附和你才說的,是你說了,稚遠的軍功或許沒有那麼大,戰場上局勢錯綜複雜,符睿或許死於他人之手的!”
“你都這樣說了,我也只不過是順著你說而已!”
“稚遠,你看清楚,不想給你封賞的,正是謝安石!”
手指著謝安,王恭顫抖著大喊。
“老夫已經多日不上朝,朝堂上的事情,北府的事情知之甚少,有些疑問,純屬正常,不過,據我所知,王阿寧你與稚遠原本便是一對好友,朋友立功,你怎能質疑?”
謝安輕輕一語,便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功用,在場的所有人,立刻對王恭指指點點。
王恭著急辯解,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把謝安扔出來的同時,卻也把自己說過的話坐實了。
原來大家還對謝安的指責半信半疑,這一回,算是都看清楚了。
哦!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王恭還真的陷害朋友了!
一直都沒有發表意見的司馬曜,也欣慰的點點頭,很好很好,這才是我認識的王阿寧。
看看這次王阿寧還怎麼辯解,司馬道子也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國寶等人更是一副看好戲,且好戲與我無關的表情。
謝安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縱橫朝堂二十年,他早就練就了一身本領,就像是後世的那些安樂椅神探一般,他不需要真的到戰場上走一遭,也不需要時常站到朝堂上與朝臣們過招。
到了他這種境界,只需要坐在謝府,手裡玩著心愛的各色怪石,照樣可以將人心操控的鼓掌之中。
就好像那些怪石一般。
謝安壓制王謐有什麼錯?
這純屬正常操作,就連王謐自己也可以接受良好,但是王恭卻不同,就在兩個月前,他還口口聲聲和王謐稱兄道弟。
現在這樣做,端的是背叛之舉,這個世界上,最不招人待見的就是叛徒!
“阿寧,你到底是為什麼不相信我?”沒人說話了,謝安也閉緊了嘴巴。
王謐端詳著局勢的發展,也該他出來說話了。
今天他站在這顯陽殿上,可不只是為了搶奪什麼封賞的。
他的關注點也根本就不在這裡,他想要的,是他們根本就想不到的東西。
王恭顫巍巍的轉過身,簡直冤死了。
“稚遠,我沒有不相信你,我說的,是正常的推測,以前在建康的時候,你我經常遊玩,你的弓馬技術如何,我是親眼所見的。”
“那馬上的功夫,又不是十天半月就可以練出來的,你怎會到了襄陽,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
“其實,作為琅琊王氏的子弟,你能上戰場打仗,已經是很難得的了,封賞少不了你的。但是你不能因為想要更大的封賞,就造假吧!”
王恭向王謐丟擲了橄欖枝,封賞你會有的,但是,你在說謊,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