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撇撇嘴,毫不在意:“不過就是布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她雖然口氣不好,婦人卻不生氣。仍然循循善誘:“你的姑父日常服食五石散,身上的面板經常紅腫發癢,嬌嫩的很,這雞鳴布質地柔軟,輕薄無比,最適合你的姑父。”
“你呀,就再耐心等一等,用不了多長時間。”
姑母讓等著,明慧就是再焦急也只能耐著性子等著。
“不過,他們怎麼還沒打完?”
他們來到這顆大榕樹下,已經有一會了。也是天公不作美,她們聽說,這京口鎮上,布匹樣式最全,價格最公道的地方,便是這何家布鋪,便趕早過來了。
結果,才剛找對地方,便發現,何家布鋪前起了爭執,一群人居然在打砸店鋪!
“還有沒有王法了!”婦人也發現了前方的爭鬥,登時就怒了。
“沈參軍,你去看看,別讓他們欺負人!”
“看來,京口這個地方,幼度是該好好管一管了!”
明慧嗤笑道:“姑母,阿爹只管帶兵,地方上的事情,他才懶得管,你又不是不知道。”
婦人氣結,這個丫頭,總是說些讓人不愛聽的大實話。
視線所及之處,婦人認出來了,他們打砸的那家店,就是她想買布的那家。
只見一個狀如老牛的男子,提了一柄板斧,氣勢洶洶的過來,說著就要把那牌匾劈成兩半。
婦人倒抽了口冷氣,急得要命。
這幫人,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沈參軍,你過去看看!”
若不是那婦人叫了一聲,甚至都沒人發現,這架車也是有車伕的。
當然,這位車伕既稱參軍,便不是普通的車伕,是正經的有官職的隨從。
但見他坐在馬車前緣,頭上的巾子隨風飄搖,雙手抱臂,樂呵呵的瞧著這一幕。
似乎那邊吵成了一鍋粥,也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似的。
聽到婦人說話,沈參軍跳下了車,走到她面前,對兩位女眷恭謹說道:“王夫人,明慧娘子,京口百姓一向勇武好鬥,他們這幫狂徒,折騰不了多久的。”
婦人皺眉,不無擔憂的說道:“既是如此,他們怎麼還不出手?”
“再這樣下去,整家店都該讓他們砸了!”
沈參軍微微一笑:“不會的。”
“王夫人儘管看著,很快就該有人出來主持公道了。”沈參軍對京口人的戰鬥力相當有信心。
“這些鬧事的,到底是什麼人?”明慧託著小臉,天真的問道。
沈參軍笑了,這些地方上的見聞,需不需要和這些高門貴女講呢?
好像說也可以,不說也可以。
“是刁家的人。”
他這邊還在猶豫,王夫人已經開了口,全都告訴明慧了。
沈參軍咂咂嘴,這好像就沒有什麼再隱瞞的必要了。
“刁家人?”
“是前任尚書令刁協家嗎?”
“明慧娘子好見識,就是那家。”
明慧不屑:“他們家現在還有這樣大的勢力嗎?能讓他們在京口為非作歹?”
說起這件事,沈參軍也是長吁短嘆,很是憂慮。
他表情沉重的點點頭:“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