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嘛,就是古代的異類了。
晉朝男子從來不以武藝見長,這裡的男子,最熱衷的就是坐而論道,其他的全都不關心啦。
別看晉朝貴族很以這一套自豪,實際上,這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粉飾太平爾。
為什麼這麼說呢?
大晉這時,南北分立的格局已經相當穩定。相比較而言,武功孱弱的晉朝,若是論打仗,自然是比不過北朝的那些兇猛的胡人。
他就是天天操練,日日精於練習,也是無能為力。
胡人長在馬上,全都是天生的戰士,弓馬騎射樣樣俱佳,晉朝的這些世家子弟就是脫了褲子追,也追趕不上。
舊河山都被胡人佔領,自己這邊卻無所作為,這樣的羞恥之下,便催生了另一種完全相反的情緒。
既然追趕不上,那就乾脆不追啦。
你們擅長弓馬,那是因為你們野蠻,只會耍力氣。我們就不一樣啦,我們是文明人,滿腹經綸,根本看不起你們。
於是乎,既然打仗打不好,那就乾脆湊合著來,連軍人都要順便鄙視一下。
一般來講,大約是統一的強盛王朝,對外強硬,開疆拓土的那種,就絕對會善待軍人。
由此可知,正是因為困於江南一隅的境遇,遲遲不能改變,這才讓晉朝的世家徹底拋棄了尚武精神,別說是跨馬揚鞭了,這裡的貴戚子弟,人均不是在磕五石散,就是在修煉天師道,路都懶得走,出門要人攙扶,敵軍追過來,跑都跑不快。
所以,何邁這樣不習弓馬的世家子弟,在晉朝才算是常態。
“既是如此,你為何還要投軍?”
“我還以為,你只是不擅長,但多少也會一些呢!”想明白了這些事,劉裕就更稀奇了。
何邁頗不以為然:“不會弓馬,就不能從軍了嗎?”
“你剛才不是也說,我只要去軍營做主簿就可以了嗎?”
這個反問,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選擇,對於你這樣的世家子弟來說,從軍根本就不是一條好出路,反而是自降身價。”
雖然劉裕也不願意點明這一點,但這就是事實。劉裕祖上雖然也是當官的,而且,傳說他們家還是正經的漢朝皇室後裔。
但那又能如何?
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現在還有誰在意,今天的劉裕,不過是寒門士族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不但沒有蒙蔭的官位,想要改善生活,只能去做讓人看不起的軍人。雖然,這種歧視當然是不合理的,但在自己聲名鵲起之前,他必須忍受這種不公平。
這就是時代的侷限,劉裕在這邊自怨自艾,何邁卻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就算不會弓馬又如何?”
“我去投軍可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我是一心想恢復中原的,若是隻坐在書齋裡談玄,如何能達到目標?”
沒想到,這個圓臉蛋,伶牙俐齒的男子,居然有這樣的氣度,劉裕頓時汗顏。
“是某多慮了,沒想到何老闆竟然有這樣的志向,既是如此,但願我們能早日登上戰場,一展抱負!”
何邁欣然笑道:“一定!”
兩人深情握手,對未來充滿了無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