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他站在櫃檯後面,手中拈著一隻禿筆,櫃檯上的那個青皮小本本,便是他看成生命的賬本。
上等絹帛二百匹,一匹一百錢,中等絹帛三百匹,一匹八十錢,雞鳴布七百匹,一匹五十錢……
他一邊算賬,嘴裡還唸叨著,那悠然自得的樣子,真是把大漢氣死了。
外面鬧騰的再厲害,何老闆也依然沉迷算賬,手上的毛筆揮動的飛快,賬目算得清楚仔細,半點錯誤也沒有。
仔細看看,字跡也是絲毫不亂,顯示出了何老闆超凡的沉著心態。
“何老闆,這個店,賣還是不賣?”
面對紋絲不動的小何,那黑幞頭大漢決定最後再努力一次,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而在他的身後,幾個跟班個個都鉚足了力氣,顯然已經按捺不住。
更多的人圍攏過來,人們一看到這幾個惡漢,便對何老闆的遭遇猜想到了幾分。
“快看!”
“刁家的這幫爛廝又來欺負人了!”
“牌匾上貼的是地券吧!”
“他們又想搶何老闆的店了!”
穿著粗布短打的鄉民們湊在一起,大聲議論,根本不懼怕惡漢們的阻攔。
劉裕站在遠處,聽著他們的議論,終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原來,這幫歹人又想用地券害人了!
地券這糟心的東西在晉朝不算是個稀罕物,多少也算特產。它是用來買賣土地,以及地上的附著物的。
這種地券在晉朝相當流行,風靡一時。
甚至富裕家庭,凡有家人去世,他的親屬還會在棺材裡也埋一副地券,向土地老爺買下這一片土地的使用權。
在地券上,買賣雙方的名號,買賣土地的方位都寫的特別清楚,錢數自然更不例外。
地下風靡,地上就更加氾濫。
孱弱的大晉雖然打仗不成就,別的事情卻一點也沒落下,達官貴人熱衷佔山固澤,說的簡單點,便是給自家圈地。
有的時候,他們會敲鑼打鼓的,大肆佔據無主的荒地,將任職境內的良田都變成自家的。
有的人聰明一點,也會使用小招數。明明是強佔,卻還要給自己弄一個體面的名頭,實際是搶,但名義上是買賣。
別說我們無情無義,我們可是給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