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為了安撫軍心,他也須得儘快見一見許之恆。
“就這樣吧。”禾如非站起身,揉了揉額心,這些日子突然的情況太多,他並非全無影響,走到那個叫翠兒的丫鬟身邊時,似有所覺,低頭一看,那丫頭跪的很低,身子瑟瑟,露出一段白頸,顯得格外脆弱。
“這丫頭怎麼辦?”禾元亮問。
禾如非憐憫的看了一眼翠兒,隨即面無表情的從她身邊跨過,道:“殺了吧。”
屋子裡響起女子的慘叫聲。
……
第二日,禾晏去了一趟許家。
她去的時候,說來也巧,恰好看到禾家的一輛馬車在許府門口停下,禾如非從馬車上下來。許府的下人熟稔的將他迎進門去,禾晏站在對街的角落,大半個身子藏在陰影裡,垂目掩住眸中的譏嘲。
在外人眼中,禾如非大概是來看自己的妹妹的,只有禾晏知道,昨日才在玉華寺見過禾心影,今日禾如非就匆匆趕來,只怕看人事小,問話事大。她心中亦明白了一件事,禾二夫人身邊有禾家的眼線,十有八九如今已經不得自由。看來她的出現,多少還是讓禾如非慌了。
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她轉身,向著與福旺約好的茶館裡走去。
禾家裡,許之恆看見禾如非,彷彿看到救星一般的將他拉進書房,將門掩上,一回頭,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可有打聽到那個叫禾晏的女子,究竟是什麼底細,為何而來?”
禾如非輕蔑的看著他:“不過幾日不見,你竟嚇得連門都不敢出了?”
“你不知道……不知道……”許之恆有些頭疼,“你那一日不曾與武安侯說話,她的神態動作,像極了禾晏,而且她的眼神,我總覺得不那麼簡單。就算世上不會有死人復生之事,她一定知道些什麼。她是衝著我們來的!”
禾如非在屋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緊不慢道:“就算她是衝著我們來的,也並非無解。”
“什麼意思?”許之恆問。
“你不是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禾晏麼?”禾如非道:“那就再殺她一次,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她死了,就行了。”
“這怎麼可能?”許之恒大駭:“她如今是肖懷瑾的未婚妻,我們怎麼敢動肖懷瑾的人?”
許之恆並未和徐相搭上線,對於許家來說,自然是能不與肖珏起衝突就不與肖珏起衝突。禾如非不能告訴許之恆,肖珏因為徐相的關係已經盯上了禾家,否則以許之恆這種膽小如鼠的廢物,說不定還會向肖珏告密企圖獲得一線生機。
禾如非道:“我的人已經查過,那個禾家在朔京中,曾結過一門仇事。雖然此事已了,現在因為肖懷瑾的關係更不會有人主動提起,但對方死了一個兒子,未必心中沒有怨氣。我猜測那范家少爺的死與禾晏多少有些關係。如果有人殺了禾晏……”他微微一笑,“范家的人為此尋仇,實在是一個順其自然的理由。”
許之恆聽得有些意動,但仍有顧慮,“你這麼做,未必肖懷瑾不會查出來……那可是封雲將軍。”
“我也是飛鴻將軍!”禾如非突然喝道。
許之恆嚇了一跳,但見眼前的男人眸光陰沉的不像話,似是剛才他的這句話觸動了禾如非的痛處。他反應過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罷了,”禾如非不耐煩的擺手,“此事我會安排好,你知道就行了,在此期間勿要做出什麼蠢事給我添麻煩。我今日也並非全為了你而來,心影呢?”
“你找夫人做什麼?”
“昨日她和她母親上山拜佛,路上遇到了肖懷瑾與禾晏,不知道說了什麼。”禾如非道。
此話一出,許之恆立刻緊張起來,“我立刻將她尋來!”
禾心影正在院子裡曬書,知道禾如非來了,且主動叫她過去,心中第一個念頭竟不是高興,而是緊張。
小柳問她:“夫人,您怎麼瞧著臉色不大好看?”
禾心影取了鏡子來看,見鏡中的自己嘴唇都白了,便叫小柳拿了口脂來狠狠抿了抿,深深吸了口氣,才換上笑臉,往許之恆的書房裡走去。
到了書房,禾心影喚道:“夫君,大哥。”
許之恆忙叫她坐下。
“大哥今日路過府上,順帶過來看看你。”許之恆笑道,“大哥很關心你。”
禾心影乖巧的道謝。
“我聽說昨日你和二嬸上玉華寺拜佛了,”禾如非看向禾心影,微笑道:“二嬸近來身子一直不好,拜拜佛也有好處。”
禾心影點頭:“是,我瞧母親氣色不佳,心裡也很擔憂。”
“父親已經請了名醫進府為二嬸調養身體,你也不過太過擔憂。”禾如非寬慰道,緊接著,他話鋒一轉,狀若無意的問道:“聽說你們二人,昨日在寺裡還遇到了封雲將軍和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