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
她乾脆厚著臉皮道:“我這麼厲害,都督不考慮給我升一升官兒?做你的左右手?咱們雙劍合璧,定能一斬乾坤!”
肖珏嗤道:“誰跟你‘咱們’?”
“你不要一直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嘛,要多學學我一般平易近人。”
肖珏懶得理她,禾晏還要說話,身後有人的聲音響起:“少爺。”
是飛奴。
“少爺,”飛奴看了一眼禾晏,“雷候那邊有動靜了。”
肖珏點頭:“知道了。”他轉身往樓下走,大概是要去地牢,禾晏本想跟上,走了一步又頓住。
罷了,真要有什麼,肖珏不說也會知道,此刻眼巴巴的跟著去,沒得礙了肖珏的眼。不如去找一下楚昭,問問昨日她喝醉了可有對楚昭做什麼出格的事沒有。
若是有,還得排隊道歉。
思及此,她便衝肖珏揮了揮手:“我還有事,就不陪都督你一道去了。咱們晚點再見。”
飛奴抽了抽嘴角,看這自來熟的,有誰邀請她去了嗎?
肖珏早已習慣了禾晏的無賴模樣,邁步下臺階:“走吧。”
……
禾晏去到楚昭屋子裡的時候,楚昭正在練字。
昨日她來的匆忙,又是夜晚,只在院子裡喝酒,並未注意到楚昭住的地方,只覺得不夠華麗,今日一看,豈止是不夠華麗,簡直稱得上是簡陋了。
屋中除了桌子和床,連椅子都只有兩張,更無甚雕飾。不過這位楚四公子倒是挺會自得其樂的,還在屋裡放了薰香,掛了紗帳,於是原本簡陋的屋子,看起來也有了幾分隱士風雅。
應香見了她,笑道:“禾公子是來找我們公子的?”
“唔,”禾晏道:“我……過來給楚四公子送點點心。”她揚了揚盒子,盒子裡是早上林雙鶴給她沒吃完的蔥油酥,禾晏本想著留一點餓了墊肚子,但來找楚昭,空著手也不好,便勉強算是見面禮了。
“四公子正在練字,”應香笑道:“禾公子請隨奴婢來。”
禾晏跟著她往裡走,看見楚昭坐在桌前正在寫字。
她站在楚昭身後,忍不住讀出聲來。
“青山無一塵,青天無一雲。天上唯一月,山中惟一人。”
“此時聞松聲,此時聞鐘聲,此時聞澗聲,此時聞蟲聲。”
話音剛落,楚昭也寫完最後一筆,回過頭,見是她,笑道:“禾兄來了。”
禾晏繞著他寫的字轉了一圈,讚歎道:“楚公子的字寫得真好。”
楚昭與肖珏的字不同,肖珏的字鋒利、遒勁,帶著一種冷硬的恣意。楚昭的字卻很是秀麗溫和,如他給人的感覺一般。他寫詩寫的也是這樣淡泊清雅,實在很難想象,他會與徐敬甫沾的上邊。
但想想徐敬甫此人,若不是禾晏如今與肖珏走得近,又之前聽聞丁一的話,徐敬甫在她心中,也只是一個清廉剛正的老丞相而已。
“禾兄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楚昭起身,將紙筆收好,帶著禾晏到了屋中唯一的桌前坐下,兩張椅子剛剛好,他對應香道:“給禾公子倒茶。”
應香笑著去取茶,禾晏道:“我也不是有什麼事來找你,只是昨夜喝了楚四公子的長安春,心中過意不去,就送了點點心。”她示意楚昭看桌上的點心盒子,但沒好意思揭開,畢竟瞧著太簡陋了些。
“多謝。”楚昭很體貼人,“我正好想嚐嚐涼州衛的點心與朔京有何不同,禾兄送來的正是時候。”
禾晏清咳兩聲,“差點忘記問四公子,昨夜我在這裡喝酒,多喝了兩杯,沒有給四公子添麻煩吧?”她撓了撓頭,“我這人喝醉了酒喜歡亂說話,若是說了什麼,四公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楚昭看著她,笑了,“禾兄今日特意來我這裡,不會就是想問這一句吧?”
瞧瞧,不愧是當朝丞相的得意門生,這心思細膩的,教她也無話可說。
像是瞧出了禾晏的為難和尷尬,楚昭笑道:“放心吧,昨夜禾兄在這裡,什麼都沒做,不過是拉著我討論兵法而已。只是我並不通兵法,無法與禾兄討教,白白浪費了禾兄的功夫。”他看著禾晏,又感嘆道:“只是我很意外,禾兄懂得就竟這樣多?”
禾晏:“……”她在心裡默默檢討自己,日後再也不說別人是孔雀了,看她醉酒的樣子,她才是孔雀好吧?喝多了就到處顯擺自己唸的書多,這也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