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方才沒聽清禾晏說的話,正有些煩躁,“什麼?”
“她喜歡你的腰,”林雙鶴一展扇子:“真是太直接了。”
肖珏一茶杯給他砸過去:“滾!”
……
另一頭,屋子裡,應香將空了的酒壺收好。
院子裡似乎還殘餘著長安春的香氣。
楚昭脫下外裳,只著中衣,在塌上坐了下來。涼州衛的床榻不必朔京,雖不像通鋪那樣硬,卻也和舒適兩字沾不上邊。
應香走過來,在塌前跪下:“公子,奴婢辦事不利,沒能拉攏禾公子。”
那位叫禾晏的少年,年紀輕輕,方才一壺酒下肚,看著是醉了,卻要拉著楚昭討論兵法,楚昭並不懂兵法,便聽得這少年侃侃而談。最後大概是困了,獨自離開。
應香對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雖不敢稱人人都會為她的容色傾倒,比如肖懷瑾和楚子蘭,但對付一個涼州衛的新兵,毛頭小子還是綽綽有餘。誰知今夜饒是她表現的再如何溫柔解語,風情萬種,禾晏的目光中也只有欣賞,不見邪念。
男人對女人不一樣的眼光,一眼就能瞧得出來。那個叫禾晏的少年雖然震驚她的美貌,卻並沒有動其他心思。
這令應香感到挫敗。
她的主子,楚昭聞言,先是愕然一刻,隨即搖頭笑了,道:“不怪你。”
應香抬起頭:“四公子……”
楚昭看著屋子桌上燃放的薰香,這是從朔京帶過來的安神香,他一向淺睡,走到哪裡都要帶著。
眼前浮現起當初在朔京馬場上的驚鴻一瞥,女子白紗下靈動的眉眼。
“誰能想到,涼州衛的新兵裡,竟有女子呢?”
他慢慢微笑起來。
……
禾晏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屋裡,睡得橫七豎八,半個腿耷拉在床外,連被子都沒蓋。
屋外,太陽正好,透過窗照進來一隙亮光。刺的眼睛生疼,讓人有一剎那分不清是白天晚上,今夕何夕。
禾晏坐起身,晃了晃腦袋,倒是不見宿醉之後的疼痛,反而一陣神清氣爽。心道長安春果真比涼州衛的劣質黃酒要好得多,雖然酒勁大,過後卻不上頭,貴有貴的道理。
昨夜她被楚昭和他的侍女拉走,去楚昭的屋子喝了兩杯酒,似乎喝的有些多了,酒勁上頭困的厲害,竟不知是何時回的屋子睡過去的。不過看眼下,應當沒有如上回那般闖禍才對。
禾晏打算下床給自己倒杯茶喝,睡了一夜起來,口渴的厲害。才一動手,便覺得手中好像塞著個什麼東西,低頭一看,自己右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塊玉佩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兒?什麼時候跑到她手裡來的?禾晏愣了一下,攤開掌心仔細的端詳起來。
掌心裡的黑玉佩不大,卻雕刻的十分精緻,蛇紋繁複華麗,隨著她的動作輾轉出溫潤的光,不像普通玉佩。
她這是昨晚喝醉了去打劫了嗎?禾晏與這玉佩大眼瞪大眼,面面相覷了片刻,仍是一片茫然。
罷了,不如出去問問旁人。禾晏想了想,便將玉佩先放在桌上,然後起身收拾梳洗,等一切完畢後,才抓著玉佩出了門,順便想去問問宋陶陶那頭有沒有吃剩的饅頭——早上起得太晚,連飯都沒趕上。
甫一出門,便遇著住的離這裡不遠的沈暮雪,沈暮雪端著藥盤正要去醫館,見到禾晏便停下來,與禾晏打招呼。
“沈姑娘,”禾晏問:“宋大小姐在嗎?我找她有事。”
沈暮雪道:“她不在屋裡,去演武場了。你找她有何事?很重要的話,晚點等她回來我幫你轉達。”
禾晏撓了撓頭:“不是什麼大事,她既不在,就算了。”說罷轉身就要走。
她動作的時候,手中的玉佩便顯露出來,沈暮雪看的一愣,遲疑道:“這玉……”
嗯?她好像知道這玉佩的主人是誰?
“沈姑娘見過這玉佩啊。”禾晏不動聲色的笑道。
沈暮雪仍是一副意外的神情:“都督的隨身玉佩,怎會在你身上?”
肖珏的?
肖珏的隨身玉佩,怎麼會在她身上?這話禾晏也想問,她也不知道啊!她昨夜喝了酒究竟幹了什麼,難道又去找肖珏打了一架,還搶了他的玉?
迎著沈暮雪狐疑的眼神,禾晏清咳兩聲:“這確實是都督的玉佩,都督昨日與我說話的時候,覺得戴在身上不方便,便讓我暫時幫他保管著。我……我正要給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