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憑藉著雷候一人,將山上旁的新兵手中旗幟全都搶到了手裡。旁人別說是埋伏,看見了都得繞道走,他們下山的時候十分張揚,幾乎毫無遮掩,因為根本無人能打得過雷候。
“我們手中只有十四面旗幟。”雷候道:“剩下六面沒有著落。”
“剩下的不是在禾晏手中麼?”
“不錯。”雷候看著前面的密林,“所以在此地設伏的,多半就是禾晏。”
幾人面面相覷,半晌,有人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禾晏此人,涼州衛沒有人不知道,也算是個萬里挑一的人才,雖然雷候也很厲害,可這兩人交上手的話,結果是什麼,還真不好說。
“來得好,”雷候突然笑了,道:“他在此地,恰好就將他的旗幟全都奪過來,一面也不留給旁人。”
這話說的自信滿滿,令人熱血沸騰,同伴們紛紛道了一聲好,雷候又道:“你們去對付其他人,禾晏交給我。”
他不知道,很巧,禾晏也是這般想的。
雷候自己往前走了幾步,此路狹窄,兩邊都是茂密叢林,他沒有再上前,只是大聲衝著前方道:“在下雷候,出來吧,禾晏,我知道你在這裡。”
樹上陡然響起少年的輕笑,雷候抬頭往上看,少年半個身子靠著樹枝,一手撐著腦袋,似在小憩,她目光遺憾,道:“兄臺眼神實在太好,藏都藏不住。”
“你藏得很好。”雷候也笑了,“只是你的同伴們,殺氣太盛了。”
禾晏無奈的想,那能怎麼辦呢?一個山匪,一個綠林好漢,一個武館少主,還有一個朔京土生土長的獵戶,都是血雨腥風裡過來的,難道還能平心靜氣跟廟裡的和尚一樣不成?
“叫你的人出來吧,”雷候道:“我們來堂堂正正的爭旗。”
他把“堂堂正正”四個字咬得很重。
大概是在山頂的時候已經聽說了禾晏他們的“豐功偉績”,熱愛渾水摸魚,才要強調不可用陰謀詭計。
“他們喜歡捉迷藏,”禾晏只笑道:“讓你的人自己去找吧。”
雷候的笑容轉冷,看著禾晏片刻,突然間,一道冷光直逼禾晏而去,禾晏側身避開,與那冷光擦肩而過,但見那道冷光又飛回了雷候手中,竟是一柄長劍。
這人,原是用劍的。
“兄臺實在太心急了,”禾晏微微一笑,揚手抽出腰間的九節鞭,鞭子在空中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少年自枝頭躍下,“如此,我來跟你打!”
她朝雷候衝去。
雷候迎了上來,身後雷候的同伴們亦是想要幫忙,可才一動身,便見從四方八方,草叢裡,石頭後,樹幹旁邊,狐狸洞裡鑽出幾人,大概是禾晏的同伴。他們出現的猝不及防,掌握先機,雷候的人猝不及防之下,只得吃下這麼一個悶虧。
皆是被揍了幾下。
他們上山到現在,一路所向披靡,何時被人揍過,一時間震驚多過憤怒。
王霸揮舞著他的斧子衝進人群:“你爺爺我早就想出來大幹一場了,來,戰個痛快!”
禾晏笑道:“悠著點啊王兄,要是結束的太快,就沒得打了。”
“你還有心思說笑?”雷候感到匪夷所思,大概又對禾晏這般交手時候不專注感到氣憤,下手絲毫不見手軟,劍鋒直朝禾晏前胸刺去。
禾晏微微蹙眉,看著雷候的神情也漸漸冷淡。
新兵上山爭旗,目的只是爭旗,而不是打鬥。是以教頭也會百般提醒,不可傷及性命。可剛才同雷候一交手,她就知道,此人實在是沒有顧忌。
難怪王小晗被打得那麼慘,這麼早就心灰意冷。想來山上同雷候交過手的,王小晗還不是最慘的那個。譬如方才要是換了個人,只怕已經被刺傷了。
他可真是一點都不手軟。
見到禾晏神情變化,雷候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他道:“你如果此刻認輸,我便不打了。”
“怎會?”少年笑眯眯道:“我還想要你懷裡剩下的旗呢。”
雷候臉色一變,所有的旗幟的確都在他懷裡。一來是因為本來這些旗幟都是他搶來的,放在他這裡,同伴也沒有異議。二來是,放在他這裡,旁人都不敢搶。
沒想到被禾晏一眼看穿了。
他冷笑一聲,眼疾手快,劍尖指向禾晏,就要挑開禾晏的前衣襟,去奪禾晏的旗幟。禾晏一揚手,九節鞭的尾巴“啪”的一聲甩開雷候的劍尖。禾晏腳尖輕點,退後幾步。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還好還好,沒有被挑開。心中掠過一絲不悅,這要是放在朔京,雷候這個舉動,足夠讓姑娘將他送進官衙大門了。當街非禮良家女子,是流氓所為。
“雷兄這樣,實在太無禮了。”她挑眉道:“我有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