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來投軍?”胖子問,“看你的樣子不像粗人。”
“家道中落,走投無路。”禾晏只說了八個字。
胖子便一副瞭然的神情,同情的開口,“世事無常,小兄弟,你也不要太過在意,日後你就跟著我,當我的小弟,我會保護你的。”
“謝謝大哥。”禾晏回答的從善如流。
這聲“大哥”取悅了胖子,他笑道:“我姓洪,叫洪山,你日後可以叫我山哥。小兄弟貴姓?”
“我姓禾,禾晏。柴禾的禾。”
“禾?這個姓倒是少見,日後我就叫你阿禾。”
“嗯!”禾晏點頭,說話的功夫,已經將這隻燒餅吃完了,她抹了抹嘴巴,尋了個從前的馬棚,靠著欄杆坐下來。洪山見狀,奇道:“小兄弟,你不回家?”
“不回去了。”禾晏雙手支在腦後,“我就住在這裡。”
洪山眼中的同情之色更濃,挨著坐過來,道:“我也沒地方去,那咱就在這將就一晚,明日過了跟著一道啟程吧。”
“再好不過。”
遠處營帳外亮著火把,在雨絲下搖搖欲墜,像是下一刻就要熄滅,兩人沉默的坐在黑暗裡,各自想著心事。
不知道禾雲生那邊怎樣了,有沒有安全到家。禾晏心裡想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
京城每日要發生無數的事,窮人的事無人關注,若是同高門大戶扯上關係,便人盡皆知。
昨日夜裡春來江上發生了一起命案,京城范家少爺被人在船中殺害,兇手逃跑不知所蹤,到現在都還沒抓到人,當時船上還有城門校尉的女兒,亦被兇手所害,溺死在江水中,死不見屍。
城裡有這麼個兇殘的殺人者,一時間人心惶惶。不過也有百姓拍手稱快,范家少爺從來仗著家勢欺騙糟蹋平民少女,少女們吃了虧也不敢聲張,如今有人替天行道,或許是蒼天開眼。
禾家一片慘淡。
禾綏一夜間像是老了十歲,呆呆的坐在堂廳裡,彷彿一尊泥塑。青梅和雙慶躲在院子裡,雙慶神情苦澀,青梅抹著眼淚低聲道:“怎麼會突然沒了……”
簡陋的馬棚裡,禾雲生挨著香香坐著。
草料還是昨日的草料,他沒了心思去添,馬兒有些煩躁的走來走去,禾雲生不為所動。
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至少到現在,禾晏還沒被抓住。他想起那艘船上,夜雨掩蓋了血腥氣,他惶惑而無助,身著長裙的少女瞳色清亮,摸了摸他的頭,對他說“你知道,我每次都沒事”。
這次也會沒事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