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衝一直稱呼曹朋為先生,以至於環夫人說起‘曹家哥哥’時,他一下子也未能反應過來。
不過,從環夫人的言語中,他還是聽出了一些端倪。
那就是環夫人似乎在有意無意間,淡化原來的那種師生之誼,而是把兩人擺在了平輩的位子上。
這麼做,倒也沒什麼錯誤。
曹朋和曹衝,本來就是平輩。
曹衝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未曾去過。”
“小艾,也有很久未曾來過了。”
“嗯!”
“聽說你們吵架了?”
曹衝頓時激動起來,大聲道:“母親,這件事非我過錯,是小艾太過於小氣。只不過是幾句口舌之爭,他就不再理我。”
“那究竟是怎樣的口舌之爭?”
“這個……·……”
環夫人嘆了口氣,看著曹衝,不由得輕輕搖搖頭。
“倉舒,你和周不疑都是聰慧之人,我讓你和他接近,是學他的長處,而不是學他的狂生之氣。周不疑抨擊你曹家哥哥,不管有沒有道理,你不該捲入其中。要知道,曹家哥哥畢竟曾為你蒙學,算的是半師之誼。你即便是贊同周不疑,卻也不能表現出你內心裡的看法。周不疑和小艾之間的衝突,是他二人的事情
而作為你,當時應該緩和兩人矛盾,而不是站在一邊說話,徒令這衝突加劇·……”
“可是,元直並沒有說錯嘛。”
曹衝有點不樂意了,“易言,萬物萬事皆有陰陽,人自有高下卑賤。先生··曹家哥哥以下官而斬上官,本就不對。君臣、父子、夫妻,綱常自有天定。若是人人都如曹家哥哥這般,那要那綱常還有何用?再者說了韋端乃名士,而王猛不過庶民,怎可以相提並論呢?”
環夫人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反駁。
自董仲舒定下這三綱五常的禮法以來君臣父子,是天定……·從道理上而言,似乎曹衝並沒有過錯,可是環夫人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受。她閉上眼睛,不再和曹衝爭執,而是沉吟不語。
環夫人這一沉默,曹衝也隨之沉默下來。
他靜靜的站在一旁,也沒有開口等待著環夫人的指點。
“倉舒,你三哥今日已離開了許都。”
“啊?”
曹衝一怔,詫異問道:“三哥去了哪裡?”
對曹彰,曹衝倒是沒什麼惡感只不過這一次曹彰回來還是和曹衝鬧出了一些小矛盾。
曹彰返回許都的第二天,就帶著家將,直接堵了周不疑的大門。
若不是當時曹衝正好也在周不疑的住處,死死拖住了曹彰,弄不好周不疑就要被曹彰一刀砍了。
但也因為這件事曹衝對曹彰非常不滿。
可畢竟是兄弟,曹彰對曹衝一直不差,所以乍聽曹彰離開曹衝心裡面,還是有一些失落。
他曾與曹彰同在曹朋門下就學。
不過,他走向曹朋求蒙學,而曹彰則是雖曹朋習武。
環夫人道:“你三哥去了滎陽,說是要在那邊就學。
你父親非常高興,還誇他有情義,大有長進·……甚至,連他要去一西北商賈之女的請求,也一併答應,還同意立為平妻。倉舒,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你知道的比我更加清楚。子文此去滎陽,說是就學,其實是陪你曹家哥哥;你當年也曾隨你曹家哥哥就學,怎可以不去拜見?”
曹衝心裡,莫名一顫。
不知為什麼,他有些不願見曹朋。
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其他的原因··……總之,他一直不肯去滎陽,確是不知如何與曹朋見面。
或者說,他內心裡,隱隱對曹朋有些畏懼。
可母親既然說出口來,曹衝知道,他無法躲得過去。
猶豫了一下,曹衝輕聲道:“這兩日元直要和臥龍谷門人辯論,孩兒想聽過之後,再去滎陽。”
“臥龍谷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