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房間,潮溼的環境,在這個電力普及已經相當全面的年代,這裡卻彷彿過著遠古人一般的生活。
蠟燭,清一色的血紅色蠟燭,就像是一個個血紅色的衛兵在迎接著主人的迴歸,或者歡迎客人的到來。
那血紅色的蠟油一點一點的滴落在地,就像是血液在一點一點的瀰漫整個房間。
藉著那血紅色的燭光,依稀可以看到這條走廊的盡頭似乎是有那麼一扇門,整體輪廓看不太清晰,顏色同樣呈現鮮紅色。
那種紅與蠟燭的紅反倒有些差距,類而不同。
如果說蠟燭的血紅是製作工藝顏料的差距,那這扇門的鮮紅色就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血液粉刷之後呈現的最終狀態。
腐臭、血腥,哪怕距離相當遠你也能聞到一股讓人忍不住乾嘔的氣息,走廊盡頭的恐怖讓人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葉葉,乖,張嘴。”
黑暗中傳來了這麼一道人聲。
溫柔,和藹,幾乎是人類所能達到所謂祥和的語氣,可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門後,數十個被白布包裹的人體模樣的東西,就像蠟像一般矗立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他們以每行六個,每列八個的順序排列,層次分明,最前方明顯缺少幾個,有些空位,像是等待著後來者的填充。
層次分明的佈置,縱橫交錯的排列組合,整體看上去十分整齊。
每個東西的上面都覆蓋著一層粗糙的白布,恰巧可以遮蓋住人的頭顱與臉龐,就像是頭紗一般。
清一色的白布蓋面,白布裹體,彷彿蠟像一般的矗立在潮溼而昏暗的房間,四周的空氣中時不時傳來有人細聲細語的叮囑,就像是一個慈愛的父親在關照著自己的孩子,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
“乖,張嘴,還剩最後一點。”
老實巴交的模樣,溫文爾雅的笑容,普通至極的身形。
楚立就那麼半蹲在地上,穩穩當當的端著盛滿白粥的小碗,一勺一勺的喂著眼前的女孩。
那女孩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身白裙,面板慘白,模樣木訥,就那麼乖巧的一口一口的吃著遞過來的白粥,整個畫面看上去是那麼的唯美。
如果,不是身處在這樣的環境,那一定是慈愛父親照顧重病女兒的畫面。
父慈女孝,天倫之樂。
細看那女孩兒的模樣,眼神空洞中帶著掙扎,木訥的表情之下時時刻刻帶著緊繃的周身面板,她就像是一隻被禁錮的野獸,就像是一個被操控的木偶。
很明顯,這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足以再這樣的環境下保持鎮定。
看上去家庭關係和睦,相處融洽的父女,更像是馬戲團的馴獸師與野獸。
楚立那麼貼心的用衣袖給女兒擦了擦嘴角,他的眼神中滿滿的愛意,那種愛意的流淌簡直讓人感覺到驚悚。
溫馨的畫面讓楚立不自覺地笑了,像是想到了什麼幸福的畫面。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飯啊,多久沒有的事情了,自己一直忙工作,忙教育,忙考試,反倒忽略了家人,這一點看來以後必須要反省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拉了垃就近的某個白布,白布應聲而落,白布之下是一個身體近乎於腐爛的女屍,在包裹徹底掀開後,那股濃烈的味道簡直讓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