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箇中年男人,他的陰魂從擔架上起來之後,一直蹲在地上嘔吐,身子搖搖晃晃的,我還聞到擔架邊飄來一股濃重的酒味,估計他是喝酒醉死的。他哇哇嘔吐完,猩紅著雙眼,看都沒看自己邊上嚎哭的家屬一眼,竟然踉踉蹌蹌地跑到了老賈的旁邊,用鼻子嗅著老賈灑在地上酒的味道。
娘希皮的,八眼銅鏡壓根沒壞!
我果然被老賈騙來當了一趟免費駕駛員。
老賈索性將酒全倒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陰魂見狀,大喜過望,嘴角流涎,鼻子瘋狂地嗅著酒:“滿上,滿上……”
老賈迅疾掏出一張道符,燒了,口中疾速地念了兩句咒語,再從身上掏出一個小黑罈子,將道符灰丟在罈子裡,又把剩下的酒全倒在了罈子裡面。
無比奇妙的事情出現了。
那個醉鬼似乎聞到了罈子裡面奇異的酒香,竟然將頭伸進罈子口,去舔裡面的酒。
這一舔,自然將道符灰也舔了個滿嘴。
他身軀似乎非常痛苦,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想將頭從罈子口拔出來,老賈再掏出一張道符,往他屁股裡一拍,醉鬼頓時慘呼一聲,哧溜一下進去了。
老賈立馬將壇口給封了起來,上下搖晃了兩下,笑著說道:“搞定!”
我被老賈這一波騷操作給驚得目瞪口呆。
如此簡單嗎?
我說道:“老賈……你特麼這收得不是殘魂啊,人家可以正常投胎的!”
老賈收一邊收罐子,一邊回答:“醉死的人,在陰間等同於自殺,不能投胎,遲早要被收。我最喜歡收醉鬼了,這玩意兒蠢得沒救,給一點酒就自己跑進罈子裡,不費事!”
我非常無語:“你這賣多少錢給別人呢?”
老賈回道:“三萬啊。”
我倒吸一口涼氣:“你這麼賺錢呢?!”
老賈白了我一眼:“賺錢嗎?八塊錢的二鍋頭一瓶,五塊錢的黃裱紙,十五塊錢的豬頭肉,這些難道不是成本嗎?再說了,我騙醉鬼,靠得是技術,技術無價!”
我們邊說著邊往外面走。
路上,我感覺許凱的事陷入了死衚衕。
八眼銅鏡沒壞,古月心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疇。
可快到門口之時,一個保安伸手攔住了老賈。
保安表情顯得很生氣:“你到底是幹嘛的?!”
老賈哭喪著臉解釋道:“老哥,我家死了親戚啊,來太平間門口給親戚燒點紙錢什麼的……”
保安問道:“你家死去的親戚叫什麼名字?!”
老賈信口胡謅道:“叫左易,死翹翹了,現在屍體還躺太平間呢。”
我特麼……
要不是保安在這裡,我真想打得老貨連自己媽媽都不認識!
保安壓根不信,拿起了對講機,在招呼自己同伴。
爾後,保安一把搶過了老賈手中那個小黑罈子,惱道:“你可拉倒吧!我注意你很久了!你隔三岔五在太平間大門口哭哭啼啼的,你家一個月死五六個親戚,閻王殿缺人上你家招工?這次你別走了,我必須弄清楚情況!”
我差點暈過去。
死老賈這個坑貨,羊毛不能緊著一隻羊薅的道理難道都不懂嗎?
三番五次來仁濟醫院收殘魂,人家保安又不是眼瞎!
邊上已經有五六個保安圍了過來。
阻攔我們那位保安說:“你每次來都帶一個小罐子,我懷疑你在太平間偷了屍體器官!”說完,他就抬手準備去拆那個罐子的封口。
老賈一見,大急道:“不能拆不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