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強大又如何,掌握其他人的生命,凌駕於萬物之上,便是這樣也擺脫不了韓君遇是一個不懂如何愛,不敢放手愛,甚至懦弱到把愛意扭曲、反歸咎於靳菟薴有錯的可憐鬼!
無名怨氣和怒火蔓延,靳菟薴狠狠推他,卻一點用處沒有。她真的不懂韓君遇,既然下定決心要讓她死,何必磨磨蹭蹭,弄得簡單的事情變得僵滯複雜。
至於他話中的情愛,呵,狗屁不是!
“你若是現在就要我的命,快一些,動手吧!”
玉骨手蜷縮又鬆開,韓君遇終於翻身從靳菟薴身前下來,開闊的視野和冷空讓兩人都感到胸膛積壓的沉重散了幾分。
靳菟薴剛剛出過一身汗,平靜了這麼久,身上早就冷颼颼的,甚至連腳趾頭都冷麻到沒有知覺。
“阿啾兒……”
吸吸鼻子裡的清水,靳菟薴撐著雪地坐起來,一隻大手從後面直接強勢地攔住她的細腰,男女之間力量和身形的懸殊十分扎眼。
靳菟薴打向韓君遇的手,“要殺要刮你便快些。若是您今日沒心情殺生,想養肥些再動手,勞您鬆手。”
“你樂意在寒空雪地裡待著,我不奉陪!”說著,靳菟薴一根一根手指去掰韓君遇扣在腰間的大手。
她是使出極大的力氣與之較勁,韓君遇卻一直雲淡風輕著,甚至還默不作聲地坐起身子來,直接將人籠罩在自己的懷抱之中。與此同時,他的大手也反客為主,以絕對的碾壓要靳菟薴五指張開,容納他的手指強勢穿插進來,再無一絲縫隙。
“燈燈你不知道,只要見著你,與你講上話,我就放不開你,會不自覺地心軟……”
與卿清淺交,敗君無情心。
他是入了靳菟薴的魔。
就算沒有暗室內的突發事件,韓君遇拿著黑色藥瓶裡的毒藥來見靳菟薴,真的就能親手喂靳菟薴喝下毒藥?
韓君遇不得而知。
時光不能倒流,無法更改,發生了的事就是發生了,是命中註定,亦是解不開的局。
韓君遇已經完全恢復,他單手就拎起靳菟薴,穩穩當當地橫抱靳菟薴在懷中。慌亂中,靳菟薴下意識緊緊抓住韓君遇的衣襟,“你做什麼!”
他總是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靳菟薴掙扎著想要下來,耳邊傳來韓君遇一聲,“抓緊!”
雪月下,韓君遇抱著靳菟薴從漫天血色花海中飛出,沁骨涼的雪花打在臉上,靳菟薴把自己埋進韓君遇胸膛。
風雪簌簌,鼻息間是充滿灰塵和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感覺韓君遇已經停下飛身,靳菟薴正欲抬出頭,韓君遇卻壓住她的腦袋,“別動。”
憑什麼?
韓君遇又要在下人面前做出一副寵愛她的假面嗎?
“小主子。”
是一道陌生的男音,靳菟薴瞬時不動了。
血色五季雲嵐花海往前,恰是花房的正門。
飛雪之中的白衣獨立,肩膀上落下厚厚一層積雪,顯然是在此處等人良久。
韓君遇蹙眉看向藏,“入宮作何?”
是來看他能不能狠下心來取靳菟薴性命,還是要阻止他?
藏先是細細打量韓君遇懷中抱著的女子,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從那緊緊攀附著脖子的肩膀可以看出,她還活著。
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藏怕的便是韓君遇將自己逼到絕境,再無回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