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無光陰冷,裸露在外的肌膚受不住緊繃,靳菟薴脫了肚兜,紅著臉頰撥開韓君遇的眼皮,用肚兜外面的布料輕輕擦拭勾出眼瞼中的石子。
因是貼身衣物,肚兜滾熱一片,柔軟的布料蓋在韓君遇臉上,除了與韓君遇身上一模一樣的冷香之外,還帶著靳菟薴身上一股子女兒家的馨香。
細心地擦完兩個眼角,靳菟薴蹙眉看著肚兜皺巴巴的一角,她使勁的戳了又戳,沒有穿肚兜怎麼都不舒服,總覺得自己沒有穿衣服一樣不安全。
糾結著,她瞥到韓君遇眼中淡淡的笑意,嗔怒,“看什麼看!”
她背過身又穿好衣物,一言不發地繼續拽韓君遇往出口去。這一次她十分小心,停下時特意托住韓君遇的頭顱,穩穩當當放好後再去撥開前面的五季雲嵐花。
及至開啟暗門,取一盞油燈照亮,靳菟薴望著一層層的石階,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靳菟薴幾近虛脫,把所有的油燈都抱過來。
她讓韓君遇靠在牆壁處,自己靠在他的身前歇息,歇一會兒又開始把油燈裡的油全部倒在一盞燈中。
如此往復,四周黑暗無邊,只有一星微弱的光亮包裹住他們兩個人,
靜謐中,靳菟薴看一眼髒兮兮的韓君遇,衣衫破爛髒亂,被拖拽得不成樣子,完全沒有貴公子的樣子。
她來了興趣,手拿油燈靠近韓君遇。韓君遇本來時閉著眼睛的,感覺到熱氣靠近,他睜開眼眸,視線裡只有一個靳菟薴。
四目相對,黑暗衍生出漫無邊際的荒蕪,眼眸之中斯人佔據所有,一瞬間,心絃顫動。
“還真是!”
透過韓君遇的眼睛,靳菟薴只能模糊看到自己的面容,卻看不清細節。不過即便是這樣,她也看出自己的臉上盡染黑色灰塵。
她用手拍拍額頭上大團的灰網,期間一直把韓君遇的眼睛當成鏡子,“我轉過身去,你看看頭髮上還有沒有灰燼。”
韓君遇眨了眨眼。
他的眼中全是靳菟薴,靳菟薴的眼中是韓君遇眼中的自己。
稍微整理好,靳菟薴先是拿著油燈往上走,直到韓君遇處在光亮和黑暗的交界線處,靳菟薴放下油燈,從光亮之中走下來,哼哧哼哧地拖韓君遇往高處的光亮去。
他早就化為惡魔,黑暗才是他的天地。
可是有這麼一個人,汗水滴落在他的臉上,一遍遍驚呼著道歉,把他往那處光亮拖拽。
啪嗒一聲,他袖子中的黑色藥瓶掉落下去。
“啊,是剛剛的黑色瓷瓶嗎?”
那瓶子材質上乘,且被韓君遇隨身攜帶,應是很重要的東西。
喘著氣,靳菟薴繼續把他拖到油燈處的臺階,“你先在這兒,我下去找找。”
靳菟薴端著油燈往臺階下去,她仔細地在四處尋找瓷瓶,光亮也一點點遠離韓君遇,直到黑暗將韓君遇吞噬。
渾身無力,他靠在生了青苔的冰冷牆壁邊,丹鳳眼竭力追尋微弱的光亮,那裡,是她的兔兒。
他的兔兒幫她尋找黑色藥瓶。
藥瓶裡的毒藥,是他準備用來取兔兒性命的。
輕和上眼眸,他聽到靳菟薴的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