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莫要積了殺孽,還增怨氣。給人一個痛快好了。”
藏的勸說讓韓君遇啞然失笑,慢慢地笑出聲來,其中有隱隱猖獗的瘋狂,又有萬般不捨的無奈。
“小主子,”藏嚴肅道,“若是您想要求藥用在主子身上,還請您離去。”
用在韓宮秋身上?
韓君遇縱聲大笑,他怎麼可能現在就對韓宮秋下手?
他要取一人的命。
取靳菟薴的命!
“取靳菟薴的命!”
韓君遇笑著吐字,在藏震驚的目光之中,再次一字一字道,“我來求藥,要靳菟薴的命……”
“你……小主子!”
砰地一聲,藏猛然站起身。
就算韓君遇要毒藥用在韓宮秋身上,藏都不覺得意外,可怎麼會是靳菟薴?
在南紅國,小主子幾次三番因靳菟薴改變計劃。那夜與南紅大將軍驚心動魄的一戰,小主子不惜以醒燈要挾,要大將軍在南紅京城一城的人命和靳菟薴之中做選擇,勢必要靳菟薴同他一起回玄月。
回玄月之後,小主子更是為了不讓靳菟薴受到玄月各方大臣爭鬥迫害,將靳菟薴護得死死的,就連主子也漸漸認可靳菟薴在韓君遇心中的重要地位。
可是,小主子現在親自求藥,要靳菟薴的命。
“我不懂,”
藏站著的身子甚至有些晃動,“小主子當真是要寧紓郡主的命?”
“我都到你面前親口提出了,還有假?”
“為、為什麼?小主子不是發下毒誓,要與寧紓郡主一同走到最後?”
韓君遇點頭,“是,我是發下了毒誓,我的皇后只會是靳菟薴。但我要走到最後,靳菟薴就必須死。”
韓君遇以微生一族的千年血脈起誓,今生右側之人乃靳菟薴萬古不改,韓君遇所有的江山城池,靳菟薴共分一半。
那夜震撼的誓言猶在耳畔,韓君遇別過頭去看窗外的飛雪,袖子中的玉骨手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藏啞聲道,“我不懂。”
“快刀斬亂麻,靳菟薴她威脅到我了。”
“威脅?哈……”藏也笑了,“小主子,寧紓郡主在南紅的時候就威脅到您了,緣何要等到今日才動手?”
藏急聲質問,“您敢不敢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心,哪裡來的威脅,分明是您在逃避、不願意面對現實!”
“我倒是不知,藏比我還懂自己?”
“遑論是我,真切希望您好的人,都看得無比透徹。小主子,您明明就是愛慕寧紓郡主到了無可自拔的境地!”
韓君遇猛然回頭,惡狠狠地看著藏,狹長丹鳳眼中泛起猩紅。
劍拔弩張之中,韓君遇捏疼手掌,止住顫抖,咬牙切齒般吐字:
“正是如此,靳菟薴更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