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君遇並沒有看她,用鼻音示意侍女去辦,侍女低著身子出去了,靳菟薴一瞬無力。
“燈燈喜歡?”
韓君遇轉過頭來,臉上帶笑,只是皮笑肉不笑,無端讓靳菟薴生懼,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韓君遇繼續為靳菟薴梳髮,“那香太過低廉,配不上燈燈。若是燈燈喜歡,待我得了空,我們一起調製出一味香,專給燈燈用。”
桂花精油是林夫子贈與的,何來低廉一說?
靳菟薴心裡明白,韓君遇這人在意的點十分怪異,她不想多生事端,也就緘口不言,任由自己當韓君遇手中的提線木偶。
不得不說,韓君遇真是天資聰慧,不僅僅是在心智才學之上,就連女兒家的梳妝學起來也十分快。
除卻回國都路上的幾次梳妝練手,今早他為靳菟薴梳的髮髻已是出神入化,別出心裁。靳菟薴頂多是一位清麗的女子,算不上魅惑嬌俏,但是韓君遇為她梳的妝容很是適合,讓人眼前一亮。
用早膳期間,韓君遇瞧著自己的佳作,嘴角的弧度就沒有拉平過,侍女將將收了碗筷下去,他巴著靳菟薴討好處。
“夫君好不好?”
靳菟薴點頭,頓了一下又開口,“好。”
“真乖。”他的大手在她的耳後逡巡,“燈燈乖些,和我一起回宅子去,嗯?”
癢癢的,特別是韓君遇的指腹有些粗糙,刮在柔軟敏感的耳肉上,疼中生癢。
韓君遇在自身的修養上十分精貴,容不得一點瑕疵。他的指腹也多是柔軟的,現下卻帶有稍微的薄繭,應是練劍或者做了其他力氣活,還沒來得及修理打磨下去。只一點點,靳菟薴就可以想象他在玄月掀起了多少風浪,更是親自下場動手。
認識得越清,她講話前的顧慮就越發多了,看在韓君遇眼中就變成了虛假和小心翼翼。
她主動伸出小手,搭在他撫弄耳朵的大手上,輕聲道,“你也回?”
一聲漫不經心的應是。
“回去了,又要多久才會想起我、來見我?”
大手反抓了小手放在嘴邊呵氣,“不用想,我知曉你在哪裡,會直接跳過‘想’前來見你。”
真是自私。
所以韓君遇在外間意氣風發、大展拳手的時候,她就要呆在既定的地方,只為等他來?
靳菟薴搖搖頭,“君遇也無法保證是一天不見,還是五天,還是半個月,不是嗎?那你忍心要我一人在宅子裡悶著?”
“不會。季七很會辦事,他安排了些唱曲兒的在宅子裡住下了。若你悶了,就叫他們給你唱曲。我記得你愛聽故事,再去尋幾位說書人來,可好?”
溫聲軟語,見招拆招,反正就是要靳菟薴回去。
靳菟薴心下煩悶,她想要甩開韓君遇,韓君遇卻早已經將她牢牢擁在自己寬大的胸膛前,“你乖。宅子裡還有好多我為你準備的驚喜,沐假了我帶你一一去看。”
要應下來嗎?
真的要再回到那座牢籠中去嗎?
溫柔又強勢的壓迫下,靳菟薴就要支撐不住應下,外間傳來響亮的呼喊聲。
“寧紓!寧紓!”
是謝梨雲來了。
靳菟薴全身的筋骨猛然鬆下來,剛剛她竟然已經緊繃如廝。
“寧紓你個小豬玀,快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