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靳菟薴抬頭看向院內,暗沉天際的屋簷下,昕長身影玉樹臨立,隔的距離不算遠,能清楚地看到他冷淡如佛的玉面。
“二、二皇子?”謝梨雲磕磕絆絆吐字,相處這麼久,她早就忽略了靳菟薴的身份,忘了靳菟薴是二皇子的枕邊人。
二皇子是真的美豔,萬里陰暗的天際因他所在,也變得格外不同,讓人平白看痴了去。
“小謝。”靳菟薴把侍女剛剛塞給她的手爐給了謝梨雲,“路上當心,明早不必來叫我,你先去與大家匯合便是。”
謝梨雲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感嘆,“能與二皇子這般妙人面對面說上話,當真是好福氣。放心吧,明早我才不會來打擾你們兩人恩愛的。”
謝梨雲笑著離開了,她眼神中的好奇與羨慕讓靳菟薴很不是滋味。
韓君遇用一張皮相就贏了大半,博得他人的好感啊。
可是誰人知道,韓君遇是惡魔?
也不對,韓君遇對玄月來說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有她,才是站在對立面,是註定被利用的棋子。
冷風中,她一步一步走向韓君遇,身旁的侍女亦步亦趨。
“君遇。”
她對他揚起了笑。
精緻漂亮的玉骨手抓住她的,小手冰涼,大手也沒好到哪裡去。
韓君遇牽著靳菟薴往屋內走,侍女自覺地關上門,在外間候著。
“怎去做那些勞力的事?”
他細緻地吹散靳菟薴髮髻間隱藏的雪粒,一汪丹鳳眼中的深情能讓人溺死其中。
靳菟薴已經學會順從,她沒有躲避,靜靜站著任由韓君遇拾掇她。至於韓君遇如何知曉她在做什麼,還用想嗎?
面前的這廝對她的掌控從來不少,自小就活在監控之下,她對暗處裡的暗衛太過敏感了。
像個提線木偶一樣,韓君遇褪下靳菟薴的大氅,拉著人在暖烘烘的房內換上乾淨外衣,那雙大手時不時捏捏敏感地帶,靳菟薴隱忍著,慢慢回答他:
“沒做過,想來很有趣就加入了,君遇你不喜我這麼做嗎?”
他躬著腰,將頭顱埋進她的脖頸間,擠開還沒有完全繫好的衣領,牙齒咬在她纖細的鎖骨處。兩人身上的冷香互動在一起,靳菟薴臉上閃過難堪。
她實在忍不住,用手去推韓君遇,對上他黑白分明,睿智鋒利的眼眸,她有一絲慌亂,“我、我……還未用晚膳呢,可要一起去林夫子那裡用膳?”
蕉鹿園設有食堂,但是需要自己做飯。靳菟薴有心嘗試,可侍女死活不讓,道,若是讓主子知曉了,侍女捲鋪蓋走人算是輕的處罰了。好在林夫子體貼,三五不時叫靳菟薴一起用晚膳,靳菟薴慢慢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聞言,韓君遇的大手用上力氣,捏疼了靳菟薴,聽到痛呼才鬆開手,“你就不想為夫嗎?晚膳我們單獨用,嗯?”
猝不及防地,韓君遇一下就摟住她,讓她懸空了身子去到側間。圓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還冒著熱氣,但是色澤並不明豔,顯然是做好了有一會兒在溫著的。
用膳倒還規矩,靳菟薴秉著食不言的規矩,心中畏懼一會兒的房事,她用膳極慢。
坐在她對面的韓君遇似乎將她看的透透的,他一點都不著急,放下玉箸反而問起了其他,“阿薴來玄月這些日子,可有不適?”
一下子就拉起了警惕,韓君遇這樣才智勝天的人怎會有心閒聊,靳菟薴溫和地搖搖頭,任誰都知道她在撒謊。
韓君遇又問了,“可想家?”
最大的不適就是你。
孤身一人在外能不想家?
萬般言語不能講,靳菟薴也放下玉箸,再次搖頭,少頃,復又擔憂地問,“可是南紅出了事?”
隔間燈火通明,呼嘯的長風顯示外間有多麼冷冽。
能坐在溫暖的房內,用上可口的飯菜,靳菟薴依仗的是他啊。
韓君遇一言不發地起身,他用眼神示意靳菟薴跟上來,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長。
他在生氣。
靳菟薴知曉他是不滿的,剛剛他什麼都沒有表述,但是靳菟薴察覺到他像是壓抑不住了一樣,可靳菟薴什麼都沒有講呀。
難不成,繼不讓她詢問任何有關利益交往的事情之後,就連南紅也不能提了嗎?
咬著唇,靳菟薴又拿起了玉箸,夾了飯菜入口細嚼慢嚥。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出去陪韓君遇,不要讓韓君遇的怒氣持續蔓延。可不知為何,情緒上來,除了擔憂膽怯之外,還有一股不服輸和委屈梗在心房,她不願意就這樣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