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逐漸有些僵滯,靳老夫人險些要起身親自去扶靳菟薴的時候,大將軍終於動了。
大將軍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將靳菟薴扶起,兩相對視,寬大的肩膀將靳菟薴輕攬入懷,周圍頓時發出高呼聲。
就說嘛,大將軍便是再冷酷,還是心疼女兒的,他只是寡言罷了!
歡呼打趣聲中,陷入大將軍懷抱的靳菟薴,身體硬的似一塊木頭。
有大手輕輕拍撫一下她的肩背,她聽見大將軍啞聲道:
“這是我代你母親的。”
母親二字讓靳菟薴情緒翻湧,她緊緊揪住略帶冷意的衣襟,將頭埋進大將軍的胸膛,她明顯地感覺到大將軍也僵直了身體。
忍下心間酸澀,隔著衣襟,她惡狠狠地咬在大將軍的身上。
分開的時候,靳菟薴紅了眼眶,她未再看大將軍一眼,大將軍卻還有話交代。
他沉聲喚了一個人的名字,靳菟薴不可置信地看那人從人群中走到她身旁,“郡主。”
“斷蕎……”
靳菟薴去看大將軍,大將軍沉聲道,“斷蕎不再是東苑的奴僕,從今以後,她聽命於你。”
這是不是也是母親的意思?
翻湧的情緒又湧了上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喜娘便開始催促。
她被人簇擁著往外走,也就錯過了大將軍對斷蕎的最後一眼。
那一眼中有殺伐果斷的狠辣以及不容拒絕的命令
從堂門到院門的短短距離,親人的笑臉一一劃過,只有生悶氣的靳繁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靳素秋倒是上前來,笑著偷偷塞給她一個香囊。
到了院門口,親人便不能再相送了,二堂哥仁哥兒和四堂哥一個揹著她,一個護著她一路送到將軍府外的喜轎中。
炮竹震天響,喜娘的聲音被敲鑼打鼓的聲響淹沒,晃動的轎簾閃出縫隙,靳菟薴瞥見兩位哥哥站在門前目送她離開。
這是一條所有親人都不在身邊的長遠道路。
從此之後,便是那些斤斤計較,埋怨不平都沒有資格了。
她要獨自一人前行。
喜轎抬起的一剎那,靳菟薴再也控制不住,突然淚如雨下。
十里紅妝惹百姓驚歎,隊伍一路走來一路撒喜果喜糖,喧鬧喜慶萬分。
而喜轎中,覺得自己不會傷感的人兒卻已經滂沱了視線。
山水酒樓的欄杆處,柳卿櫨一身華服憑欄獨酌,遠遠的那喧鬧的隊伍行了過來,她仰頭飲下一杯酒水。
身後傳來一道清麗的聲音,“怎麼說也是從小相識的,到頭來,你定然是沒有去送過她。”
柳卿櫨轉過身來,來人是郭謹偈。
郭謹偈站在她身旁,不客氣地取了欄杆上放著的酒壺,仰頭便是幾口入喉。
樓下的隊伍近了,柳卿櫨嗤嗤笑,回擊她,“瞧見沒?高頭大馬上的可是與你有婚誓的霍寅客,你不惱?”
“這有什麼,她靳菟薴又不能與霍寅客有婚誓。況且多年的感情,霍寅客若是如你這般狼心狗肺,我還不敢嫁呢!”
柳卿櫨難得的沉默沒有回話,郭謹偈對著她稍有酡紅的臉頰嘖了一聲,“裝模做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