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兔子。”
狹長的丹鳳眼中,深沉的濃黑無一人敢深探,大手親暱的將薄被中的人兒抱起,越過一地合歡過後的凌亂,花解語從偏門將靳菟薴帶到熱氣騰騰的浴房。
累慘的靳菟薴絲毫沒有知覺,被放進寬大的浴桶之中便軟趴趴地往下滑。花解語脫下衣袍跨進熱水裡,快速將死魚一樣的靳菟薴撈起來,看著他的傑作,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消散下去。
京城的城郊外,秋蟲鳴叫,白衣踩著夜的清寒回到小院。
古樹下,藏叫來十一,“小主子……多久了?”
整個院落,唯有花解語與靳菟薴所在的那一間房燃起了蠟燭,小徑上抬水的痕跡明顯不是一道,藏自然明白小主子在做什麼。
十一回望了一眼黑夜中微有亮光的房間,見藏繃著臉,含蓄道,“也就換了兩遍熱水。”
初嘗情事之人守不住可以理解,怕的是晌歡的上癮作用,畢竟服用下晌歡的是小主子。
手指輕釦石桌,藏起身往窗邊去,十一大致也明瞭小主子這樣纏歡不好,能有藏前去阻止,這樣也好。
水聲擊打的清響在逼仄的小間內十分清晰,藏的步子也就止於門外,內裡的聲響即刻停止,藏平淡道:
“小主子莫不是真想收屍?”
鑑於傍晚時候,藏的告誡無用,這一次,藏說完了也不離開,背過身就站在門口。
內裡的水聲嘩啦,隨意披上衣袍的花解語將靳菟薴打理好,抱回換了乾淨被褥的榻上,掖好被角之後,一邊慢條斯理系衣帶一邊走向門口。
錯身時,花解語道,“換做是其他人,早就成為聾啞之人了。”
藏抬腳跟上,對於花解語的狠話一點都不在意,倒是暗處的十一更是往黑暗中去了些。
依舊是在古樹下,瓊白月光映照著藏拿出的小巧精緻瓷瓶,花解語把玩純黑藥瓶,輕輕搖晃,能聽內裡只有一顆藥丸。
“可有後患?”
“有,服用之人不可再生育。”
雲淡風輕的花解語瞬間僵了,手中的藥瓶鬆了又緊,語氣也嚴肅了幾分,“妄想誆我,藏這藥是給劍客光所研製的,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損傷的副作用?”
“我與光這麼多年來,並無一子。”
藏的話將花解語最後的一點僥倖消除,要放棄嗎?
為了靳菟薴,他多次更改自己的計劃。即便在慾海沉淪,藥性解除後他安然的收下一切,對於靳菟薴的安排也在極致巔峰幾度謀劃。
南紅國他要,大將軍他也要打敗,而靳菟薴,更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一切按照他重新規劃的行進,所有的,都會一一實現。
縱然千般謀劃,卻不曾想會加上如此一條代價。
如今的花解語對於“不可生育”的瞭解不夠深徹,他從未想過要將一女子毫無緣由的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為了靳菟薴破例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奇幻般的變化,至於子嗣……他從未思考過。
也不是不可捨棄的……是吧?他以後對靳菟薴好點,應該能彌補的吧……若是靳菟薴喜歡小孩子,他們也可以抱養的……
一想到這些,花解語就莫名心慌。說實話,這與往日的他完全不一樣,他可是能裝的面上一團和氣,反手就插刀的那種,只是靳菟薴,他捨不得。
然而再捨不得,他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的黑色藥瓶,心中的不捨到底抵不過身體下意識的決定。他不會知道,此刻他的臉有多麼蒼白,讓身旁的藏臉色變了又變。
是不是姓韓的都是這樣,永遠將權勢放在首位?
藏無聲嘆息,終究是說了實話:
“我給此藥起名為雲煙一付,喝下藥丸之人,沉睡五個時辰,修復身上所有印記。醒來,便可忘卻刻骨銘心的魚水之歡,在夢中將所有的雲煙付之東流,便是再相見,也不會對有過親密接觸之人留有印象。”
“至於副作用,若是遭受到難以接受的事情,或是萬般劇痛,便有可能於混亂之中回憶起被抹去的點點滴滴。若是抹去的為歡愉,無大礙,若抹去的是黑色陰影,就怕人在奔潰之際,心理受不住。”
月光下,花解語抬頭對上藏的目光,“那……不可生育,是……假的?”
“是。”
得藏的肯定回答,花解語一時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若是不是如此,他大概還是會將此藥餵給靳菟薴……
將花解語的表情一一收在眼底,藏的試探已經明瞭,小主子還是和他的父親一樣吶!
“這個,你拿著。”藏從袖中拿出一方藥膏,這藥是他行到半路又折返回去拿的,如今看來,這藥還是拿對了,希望能讓小姑娘好受些。
“女子的那處極為稚嫩,需得細心呵護,此藥用於那處,可緩解疼痛加快修復。”說著,藏不放心地瞟了一眼研究藥膏的花解語,“若是你不方便上藥,可喚侍女來。”
什麼叫不方便上藥?
花解語虎著臉對上一臉嚴肅的藏,想起那處,氣勢漸漸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