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顫抖著手,回到閣樓的靳菟薴開啟了食盒,裡面放著四塊如意糕。她和花解語將四塊糕點一一掰開,並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會不會只是巧合?”
靳菟薴搖搖頭,對花解語道,“祖母最喜的並不是如意糕,母親一定是藉著祖母的名義來躲開父親的盤查。再找找,一定會有線索。”
可是這真的就是簡單的糕點,洩氣的靳菟薴趴在桌子上,“不會呀,斷蕎一定傳達了什麼,難道被祖母發現了……欸,找到了!”
興奮地抬起食盒,靳菟薴湊到食盒手柄下方,認真地去瞧下面的小字,“辰,林。”
“辰,林?”
“是的!辰時父親會離開東苑前去枕星閣參加金秋盛典,那時候便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可是我們要怎麼去到東苑?小夫人又如何出來?”
“這就要看斷蕎了,她定然知曉暗衛的暗道,只是斷蕎如此做,便是背棄了組織誓言……”
提到斷蕎,靳菟薴就會感到愧疚,是她讓斷蕎做出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真是自私。
大手覆在靳菟薴的肩膀上,花解語安撫她,“沒事兒,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為了她的這份心意,我們更要好好部署。”
靳菟薴手下的鋪子全部都有大將軍的人,靳菟薴不敢做任何的改變,只准備了一些銀票帶在身上,就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輕裝上陣,時刻都可以行動。花解語對她這種決然捨棄驚了下,“你什麼都不帶?”
“我沒有什麼可以帶的,這裡的東西都不是我的。”
花解語張張口,想說她的鋪子,她的地契,她的珍寶這些竟然全都不要了,真就是孑然一身。若是換成他,他可能做不到像靳菟薴一樣走的如此乾乾淨淨。
“不過,還有一件東西,需要送到屬於它的主人那裡去。”靳菟薴輕嘆,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條玉鏈,她找來帕子仔仔細細地包住玉鏈,花解語問她,“這是何物?”
他還記得,之前就連睡覺靳菟薴都會戴著這條玉鏈,可見玉鏈的重要性。
靳菟薴沒有回答,帶上玉鏈,便與花解語一起出將軍府。
京城裡人聲鼎沸,各色風物琳琅滿目,處處都是高聲笑語,就連五六歲的小孩童也能就金秋盛典的比賽說上幾句,無疑是哪家公子作出絕世佳句,哪家小姐的刺繡光彩奪目、以假亂真。
喧鬧中,靳菟薴和花解語從鬥詩的人群前走過,一個攤位前的小姑娘笑著攔下了花解語,“漂亮姐姐,買一個吧,我家的燈籠很漂亮的,配你真是,真是……哎,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夫子若是知道,肯定又要罵我了。”
小姑娘想要用在學園新學的詞語,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懊惱地在原地跺腳,嬌憨中惹人喜愛。被拉住的花解語嫌棄地往後退,靳菟薴卻上前蹲在小姑娘面前,“真是天造地設?”
骨碌著水眸大眼,小姑娘搖搖頭,“不是,是……是……好馬配好鞍!”
額,沒想到竟然是這個,靳菟薴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姑娘高興地拍手道,“可真是好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姐姐你說我用的對不對!”
“對,對……哈哈哈,好馬配好鞍,阿語……”靳菟薴笑出了聲,小姑娘的用詞真是瞎子拍馬屁,撞了!
“行了,走吧。”花解語不耐地想要拉起靳菟薴的衣袖離開,小姑娘卻再一次拽住花解語,“漂亮姐姐,我說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只是花解語不欲與小孩子計較,他應付道,“對。”
“那你為什麼要走,不看看我家的燈籠?你買一個吧,漂亮姐姐提著我家的燈籠,一定會,會,火上澆油地好看!”
實在忍不住,靳菟薴笑出了聲,她拍拍小姑娘的頭,“那我們就買一個吧。”
小姑娘似乎對花解語十分執著,她對靳菟薴道謝後又問,“那漂亮姐姐買不買?漂亮姐姐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真的,最……”
她還沒有說完,花解語就將一枚銀子扔在小姑娘懷裡,“閉嘴。”
“阿語,”靳菟薴也察覺出花解語有些不耐,小姑娘只是太過熱情了些,“我們買一個吧,我想買!”
微眯著眼,花解語鬆開靳菟薴的袖子,往旁邊一站,儼然一位清冷不好惹的美人,小姑娘惋惜地看了她好幾眼,才按捺下想要和漂亮姐姐搭話的心思,專心給靳菟薴推薦自家的燈籠。
燈籠很是多樣,有各種顏色形狀,挑著燈籠的靳菟薴突然想起在半紅小鎮鬧市的小兔子燈籠,她淺笑著看向花解語,“阿語,你還欠我一個燈籠。”
“無稽之談,靳菟薴你想買就快一些。”花解語十分不喜歡小姑娘,小女孩時不時偷瞄他的臉,他很是厭惡這個。
“在半紅小鎮,為了幫你,我買的燈籠被那些人弄壞了。”事實上是靳菟薴情急之下自己扔出去摔壞的,但是初衷都是因為花解語,四捨五入,阿語欠她一個燈籠不為過也。
聽靳菟薴提到半紅小鎮,花解語還怔愣了一下,那日若是靳菟薴沒來的話……將會是花解語這一生最為屈辱黑暗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