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灰濛,將軍府的燭火逐漸點亮,一盞一盞,夜光與日光相交融。
花解語的腿都有些酸了,吐出一口濁氣,他抬腳往靳菟薴身邊去,“回吧,你不餓,我餓了。”
“嗯,回吧。”
低著頭,靳菟薴的表情掩藏在夜色中,她轉身往西苑走,腳步輕緩卻沒有遲疑。
門內,見靳菟薴離開,斷蕎的心才放鬆下來。
下午的時候,就有侍衛給她傳信,說是郡主在東苑門口站著,看情形很不對勁,不像以往,不哭不鬧,也不說話,就這樣站著往裡面望,侍衛看的不忍心,才偷偷報給斷蕎。
接到訊息,斷蕎也不敢給小夫人說,之前的竹絲扇被大將軍知道後,他們每一個人都被打了板子,大將軍和小夫人之間也因此鬧脾氣,東苑這幾天的氣氛很是壓抑,這個節骨眼上,斷蕎不敢再彙報任何有關郡主的事情給小夫人。
還是晚膳的時候,大將軍去小夫人房內,斷蕎這才得空來東苑門口看看。門外郡主的單薄身影幾度讓她落淚,她知道,郡主定是遇到難以抉擇,或是需要人安撫的事情,才會如此沒有安全感,急切地希望見到母親。
在最無助,最惶恐的時候,人總會下意識尋找安心之所。言念便是靳菟薴唯一的避風港。
一夜萬家燈火,一晨千戶紅毯。
南紅國最是萬眾矚目的金秋盛典今日舉行開幕典禮,這意味著歷時二十日的盛典即將拉開序幕,京城迎來百花齊放,萬戶爭榮的盛況。
將軍府內,因為閣樓是在最西邊,站在視窗遠眺的花解語甚至依稀可以聽見外間街道上的喧鬧。關上窗戶,花解語準備去叫醒靳菟薴,一轉頭,便見靳菟薴從架子床上坐起身。
“還以為要等到日上三竿,你才起來。”
靳菟薴小聲嘟囔,“我又不是豬。”
“嗯,你不是,兔子小姐,可以起床洗漱了嗎,你今日還有的忙!”
撇了花解語一眼,靳菟薴起身去收拾自己,花解語見人行動起來,稍微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剛剛還擔憂靳菟薴依舊陷在昨日的低迷之中,會影響今日金秋盛典的開幕禮,好在,靳菟薴這次沒讓他失望,不然,為了他的計劃,他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因為起的晚,靳菟薴出門的時候,街上人山人海,好幾頂轎子堵在官道之上,喧鬧聲中,靳菟薴吩咐車伕調轉方向,走小道往枕星閣去。
枕星閣不是一座閣樓,而是一座浩大的宮殿,宮殿正中央最高處便是枕星閣。在九月二十這一日,傳說是天地最為接近的一天,選上金秋盛典前兩名的南紅才子佳人在此閣樓進行比試,天上萬千星子矚目,臺下南紅全國各地、上至皇室下至平民百姓都在此處見證九和使的誕生。
只有那一日,枕星閣開,萬千星河隨樓下,驚世才華現南紅。
從小道出來,前面的道路人山人海,靳菟薴放下車簾,在遠處便叫停了馬車,她領著花解語往宮殿大門口去。
宮殿前的空地上,一些賣手工藝品的攤販大聲吆喝,小孩子歡笑跑鬧,不知是誰家的姑娘為了追幼弟撞上陌生的男子,一句當心撞入心田,回頭淺笑身影散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