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似乎出奇的漫長,更是前所未有的嚴寒。
雪後初晴,一夜大雪,漫山遍野都是皚皚白雪,天地間變成了一個雪的世界。
大雪過後,天空澄澈乾淨,積雪折射著冬日的寒陽,整個世界籠罩著聖潔光輝。
易凡隨那男子離開山洞後便一路乘船順江而下,幾經舟車勞頓一月有餘,二人來到江南的東邊。
這是一個能最早看到日出的地方,名喚:南天城,位於吳越大地的北邊。
吳越之地如今還處於開發初期,地廣人稀,地勢複雜,越往南氣候越溼熱,地理條件也越複雜。對中原人士而言,這是蠻荒疫瘴之地,遍地蛇蟲鼠蟻。
和這個便宜師傅的交談中得知,這裡曾經是他的老家,他的祖輩世代居住於此。奈何他這一家人丁不旺,幾乎是五代單傳。他少年期間迷戀武學,四處拜師學藝,也有多番奇遇,很快便成為了江湖中的超一流高手。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獲得一本殘缺秘笈,經受不住誘惑強行修煉。秘笈是殘本,妄自修煉,也留下了後遺症。至使他陰陽失調,慾念驟增,為調和體內的真氣,不得不淪為江湖中人人唾棄的採花賊。四處為禍,惡名日益昭著,在江湖中的名聲狼藉。
他本就是一個對世俗傳統不以為然的人,再加上他個人行事怪癖,為人狡詐陰狠,為正道人士所不容。頂著為世人所不齒的惡名,為禍江湖,四處樹敵,早已讓人忍無可忍。他最近流年不利,被人重傷未愈,又遭眾多高手設計圍攻,最終狼狽收場。
僥倖逃得一命的他,功力大大折損,永遠也回到巔峰狀態。即便如今恢復了五成功力,奈何落下了病根,人也迅速衰老。
二人剛一踏上這片土地,易凡留意到這便宜師傅意興闌珊,對著一景一物暗暗出神。
可能是久經江湖,倦鳥思巢,如今想起了家。此刻的他眼中早已斂去了輕狂、狠辣之色,像是一個歷盡滄桑的老人,再不復往日神采。
易凡想起來到這個世界的短短几年經歷的一波三折,心裡也是唏噓不已。想起自己的養母,如今自己被人強行收為徒弟並隨他流浪江湖,想必她也一定很傷心吧。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即使自己兩世為人,心中的冷漠也被養母的柔情融化了不少。
人心畢竟是肉長的,血管裡的血畢竟是熱的。即便一塊石頭,被捂了三年,也該熱了。
進得城來來到城東外的一處山莊,易凡看著眼前佔地寬廣的一處莊園。莊園依山傍水而建,佈局考究,堂前開闊,明堂無阻,庭院七進七出。若非眼前看起來殘舊的石階和破舊的大門,外圍四處長滿了雜草,如此府邸想必也是一個曾經輝煌一時的家族。
看著自己的師父佇立在門前靜靜地站著,隱隱感覺到他內心的哀傷和愧疚。易凡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也陷入了沉默,陪著他靜靜地看著。
“敲門吧。”男人滄桑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易凡頷了頷首,走上前去,看著殘舊的大門,還有佇立在兩旁高大的石獅子。易凡心中嘀咕,這就是師傅的家?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住,只知道以後自己的生活將會在這裡重新開始。
易凡提起小手用力地邊敲了敲門邊大聲喊道:“有人在家嗎。”
過了許久,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偷偷開啟了一道門縫,探出佝僂的身體看了看眼前這兩人,臉上懼怕之色,溢於言表。
“是少主子……謝天謝地……您終於回來了……”老人推開門,認真巡視了好久才認出人來。對著中年男子一邊行禮一邊老淚縱橫的說著話,激動之下有點語無倫次。
“福伯是我,我回來了,這麼多年沒見,我們都老了。”男子心情也極為激動,眼眶似乎還噙著淚水。
想當初自己為了追求絕世武功,四處拜師學藝,只是偶爾回過幾次家,幾十年來回家的次數,加起來也屈指可數。自從五年前,自己的雙親去世回過一次這是他第二次回家。看著曾經富足的家被自己敗成這個樣子,想起去世的父親母親不由得雙眼通紅,淚水再也收不住,頓時如雨下。
老人這才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俊秀的小孩,剛要問話。江海楓輕聲說道:“這是我收的徒弟,以後就在這住下了。”
老人恭敬的對易凡行了個禮:“小公子,以後有事但憑差遣。”
易凡禮貌地點了點頭:“福伯好,我叫易凡,日後怕是要麻煩您了。”
男子看著自己這個徒兒的表現心中甚是歡喜,對易凡投來讚賞的目光。
說著便把二人領到屋裡,訴說著家裡這些年的情況。
這個中年男子名叫:江海楓。
江家是南天城的第一大家族,曾經盛極一時,傳到他的祖父那一輩,家中突遭變故,從此家道中落。祖父被人殺害,家傳絕學還沒來得及傳給江海楓的父親。江海楓的父親資質本就一般,再加上發生這樣的禍事,導致曾經如日中天的江東江家一度走下坡路,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