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斧旅店”的廚房區相當寬闊。因為主要面對的客群是並沒有多少閒錢的維京貧民,所以廚房製作的食物以黑麥麵包為主。一大塊黑麥麵包,配上一小碟鹹魚幹,一杯麥酒就是旅店中最暢銷的食物。
售價只需要1枚斯拉夫鐵幣。
剛剛進入廚房,蘇菲就聽到了幾聲頗為響亮的呵斥。
“奧丁在上,你個老不死的東西怎麼還沒給老孃去死!”
“我面對英靈殿中的7位神靈祈禱了一上午,我祈禱你昨晚被凍死!沒被凍死,在外面被馬車撞死也好啊!”
“身為一名洗衣婦,每天都遲到!毫不客氣的說,三個你都不如我曾經僱傭的斯拉夫奴隸能幹!媽的,要不是洛基公爵下令廢除奴隸制度,根本不會有人僱傭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東西拿錢幹活!”
大聲叫罵的是一個粗壯的維京僕婦。將小腦袋從案臺上伸出,蘇菲看著那明顯過於寬大的輪廓,感覺這人的體型至少和戈爾爺爺不相上下。
或許也知道自己遲到的確有些理虧,駝背老婦並沒有還嘴,只是不停的道歉。
然而她身邊一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少年卻站了起來,仰頭望向老闆娘沉聲說道:“麥老太的工作我已經幫她完成了很多,我們並沒有耽誤今天旅店的工作!”
這少年臉頰凹陷,且自身體型頗為瘦弱。從口音上看,他應該是一名從小生長在維京城市中的波蘭青年。他們一般被當做養子從波羅的海東岸劫掠過來,如果遇到一個強大的好父親,也能拿起斧頭出門戰鬥。
但是如果養父死亡,那麼這些沒有資產且無法習武的孩童絕大多數都需要依靠打工養活自己。他們的生活普遍悲慘,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重新做回了奴隸,最終慘死在勞動崗位上。
納芙蒂蒂眯起雙眼。如果沒猜錯,這人應該是修行了某種類似於易容易體術的邪惡術法。這少年或許能夠欺瞞住絕大多數凡人,但是單純利用靈能改變身形與聲線卻並沒有辦法欺騙過她。
她清楚的記得這少年靈能的波形。
這看似窮苦的少年,正是昨天晚上傳火祭祀場中的那位“傳火祭祀”——淵中魚。
(原來...這個幫會的運轉方式是這樣的....)
兩世為人,納芙蒂蒂思緒微微一轉就看明白了“拜火神教”的運營思路。
不同於專注於在上層社會中發展信徒的“光照會”,與大力團結中產階級與富農的“聖主教”,拜火神教發展的重點,是社會底層中幾乎從不會被人重視的“一無所有者”。
他們悄無聲息的出生,如同野草般頑強生存在各種社會體制的夾縫中,最終或是因兵禍,或是因疾病...或是隻因為受夠了這無窮無盡的窮苦人生,最終撒手人寰。
他們幾乎從來不會被任何領主重視。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中古時代的任何社會中...這種人都要佔到9成以上。
他們才是組成這殘忍世界的基石。
誰能想到,一個在傳火祭祀場中發號施令的教長級角色...他的手下有維京貴族,法國富商,以及來自東土大唐的神秘東陸人。
然而擁有這種身份的人,他在現世中的真是身份竟然是一個在破舊旅店中刷鍋洗地的波蘭小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