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楠漫不經心的應聲,手指卡在其中一頁頓住。作者像是洞明世事一般,寫‘本就是匆匆過客,又何必耿耿於懷’。她細細咀嚼了幾分,去看左上角,作者是江郎才盡。
已許久未見他發表文字。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周寧峙問他們有生之年想要什麼,張一延鼓著臉頰想了半天要功成名就。後來就剩下他一個人沒開口,大夥逼問,這貨戲說︰“寫一個故事,看哭所有人。”
肩膀被戚喬拍了下。
“想什麼呢你?”
孟盛楠胸口悶悶的,慢慢合上書,搖頭。
時間指向十一點,客廳裡孟津的廣播在報時,盛典叫她倆下樓吃飯。不知怎麼的,孟盛楠突然想給江縉打個電話。她撥了兩次都是暫停服務,又給池錚撥,男人沉默了幾秒,說我試試。
一直到飯點過後,她電話響了。
江縉在電話那邊笑,“還沒三十兒呢,就給哥拜年?”
孟盛楠靠在房間的書桌前,正看外邊。
“你換號了?”
“這兩天在外頭,臨時的。”
孟盛楠‘哦’了聲,“我在百味上看到你的文章了。”
“被哥的文采嚇著了?”
孟盛楠失笑,聊了幾句閑話,江縉提起池錚。
“那小子的網站你上去看了麼?”
“沒,怎麼了?”他的工作她從不問。
江縉說︰“最近有個帖子置頂三天了,挺有意思,閑了上去瞅瞅。”
孟盛楠說好,掛了電話。
太陽照耀大地,天還是刺骨的冷。江縉背著手正沿著墓園往裡走,身影拉的很長很長。小路不時有人經過,面容凝重。男人往前慢走,身後有人拍他。他轉頭,是剛剛門口賣墓地的跟了上來。
那人不捨得放棄一單生意。
“不是兄弟,你剛問了到底買不買?”
江縉想了下,“買。”
“爽快,多大平的要,給誰看呀,老爺子還是老太太?”
有一束光突然投射在男人身上,江縉眯著眼楮去找光,風吹起地上的落葉。
“是我,我看。”他笑著說。
陽光四散,落葉分離。
那天的雲朵出奇的白,天像是洗過一樣的乾淨。孟盛楠坐到電腦跟前上sun,註冊。剛登陸進去就看見江縉說的那條帖子,樓主發問︰“誰知道社交平臺為什麼取名sun?”
她往下翻。
有一個回答獲贊無數︰“太陽和舒遠。”
登入名顯示大v號sun創始人池錚。
孟盛楠看著看著,低頭笑了。樓下客廳盛典和戚喬在聊天,說說笑笑。她合上電腦慢慢下樓,穿著厚厚的紅色羽絨去院子裡吹風。站了有好久,頭頂已飛過三架飛機,都拉起一條長長的線劃破天際。
門外的巷子裡有人放歌。
“一開始,我以為,愛本來會很容易。所以沒有,經過允許,就把你放心底。直到後來有一天,我才發現,原來愛情不是真心就可以。”
身後戚喬腳步漸近,頭頂又一陣嗚嗚聲自遠方深處轟隆而來。
“這歌叫什麼來著?”她問。
戚喬說︰“感動天感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