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漫長到極致,他的世界彷彿就此分離重鑄,懊悔和恐懼將他的心劇烈貫穿。
“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她。”
他的眸色一片猩紅,對醫生說道,聲音是難言的冷厲喑啞。
足足經歷了十個小時的搶救,產房的門終於再次開啟,醫生一臉疲色但眼裡有欣喜在閃爍。
“恭喜你,母子平安。”
那一瞬間,男人只覺得一顆恐懼無措的心終於慢慢落下,他看也不看護士抱出來的嬰兒一眼,就趕緊上前握住了病床上女人的手。
眾人將紀悅悅推至病房,席煜坐著她的床邊,凝視女人蒼白憔悴汗意涔涔的容顏,緊握著她的手,聲聲低語。
“對不起,對不起,悅寶,對不起.......”
不知沉睡了多久,紀悅悅朦朧甦醒時,聽見耳邊一聲聲沉啞懺悔的低語,席煜的額頭抵著與她交握的手,她感到有一抹溫熱的水意淌過了手心。
她忽而輕輕動了動手腕,對他低語。
“煜......”
男人抬眼欣喜像她望來,星空璀璨般的眸裡是一片喜悅和溫柔。
“悅寶,你醒了。”
“不用覺得愧疚,煜,我愛你,所以我也愛我們的孩子,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男人的眼裡顫動,只是緊握住她的手,這一刻彷彿真正感受到了她的真心,他因以往對她的不信任而後悔。
“對不起,悅寶,我差點失去你,我再也不逼你生了......”
他絕對不要再讓她歷經這樣的苦楚。
她對他揚唇一笑,天生帶笑的眸底一片溫柔。“煜,對不起,那兩年讓你遭受的傷害。”
下一刻,男人只是輕吻她的手,眼裡溫柔繾綣,好似時光穿風而來,他還是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驚為天人的男人。
“是我自私,是我逼迫了你。”他在她耳邊慎重懺悔,女人僅是溫柔一笑,握緊了他的手心。
“寶寶你看過了嗎?”紀悅悅突然問他。
“......”他微頓一刻,便溫柔道,“看過了。”
“想給他取什麼名?”
“席九月,小名酒酒。”
“好聽!”
於他來說,五年前的九月他們初逢,五年後的九月她生下他們寶寶。
九月的風溫暖,他們歷經試探,終於找到了命中註定的那個救贖。
如果這世上有人願意溫柔待你,那過去曾經有過的刻薄荒蕪也可以盡數不記。
對於黑化值,紀悅悅已經全然順其自然,雖說兩人和好如初,生活中還多了個小寶貝,但對於黑化值清零和她回家的事,彼此之間還是隻字不提。
紀悅悅是怕男人又起猜疑,席煜是怕面對自己的猜疑。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崽子轉眼間半歲了,離黑化值清零已經過了一個月,這一天,她終於有勇氣向男人開口詢問。
席煜坐在床頭看書,聽她說完回去告別的想法後,維持著一個未翻頁的動作好久。半晌後他淡淡的聲音傳來,“好,早點回家。”
他的確不安,重建的信任是否可以經得起考驗,他並不知道。那一瞬間他閃過了許多想法,最後只停滯在女人躺在病床上對他溫柔的笑顏。
他願意,再信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