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城很大,一點也不亞於外界那些大城市,而且身處草原地勢平坦,腳下更是綠油油一片,直到天邊。
步入蒼狼城,彷彿踩在軟綿綿的絨毯上,這種感覺,是外界那些大城市無法比擬的。這一片綠也是其他城市所沒有的。天藍草碧,腳步輕快。
作為穆蘭部的主城,也是穆蘭部的都城,因此蒼狼城中龍蛇混雜,販夫走卒,士農工商,什麼人都有。
而穆蘭部是一神教,就是穆蘭神教,其主教就是穆蘭部大天師,大天師這個位置,東離味已經做了很久。
穆蘭神教信奉唯一的主神蒼天,而東離味就是穆蘭神教的教主,兼穆蘭部國師,穆蘭部大天師地位尊崇無比。
穆蘭神教中,主教東離味之下,還有諸多長老。大大小小的長老有數百人,分管穆蘭部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
這些個長老們,在屬地中,儼然是山高皇帝遠的土皇帝,一個個說一不二,因此一個個也養成桀驁不馴的性格習慣,很難管理。
穆蘭神教中的門下弟子,更是成千上萬數也數不清。在穆蘭部中,穆蘭神教一家獨大,因此,每一個穆蘭人,都可以算是穆蘭神教弟子。
東離味在穆蘭部中,雖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僅次於穆蘭部大汗,但在某些方面,東離味甚至臨駕於大汗之上。
站在穆蘭酒館外面,只聽其中人聲鼎沸,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隱隱傳來醉鬼們的胡言亂語,以及舞女們嬌滴滴的笑聲。
酒館中載歌載舞,各種聲音中,最清晰的那一個,屬於吟遊詩人的歌聲。
因為專注,因此清晰,彷彿酒館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嘈雜,而只有吟遊詩人知道他自己在唱什麼而清晰洞明。
從吟遊詩人的歌聲中可以聽出,吟遊詩人的內心很平靜,驚鴻歸來卻波瀾不驚,彷彿心中根本沒有冰海水宮那些舊事而心無雜念。以及想起冰海水宮中,那些令人不開心的事而分心。
但吟遊詩人的歌聲依然蒼涼,儘管他還沒吹壎,讓蒼涼感更加沉重悠長,但就這個聲音,依然會讓人黯然神傷,像是失去家園的獨狼,在風中悲鳴。
一邊載歌載舞極盡喜慶,一邊蒼狼嗚咽聲聲悲泣,一點都不協調,彷彿鶴立雞群般卓爾不群,卻硬生生被吟遊詩人帶偏了節奏,而嘈雜無比。
但依然是吟遊詩人在引領節奏,或快或慢,或長或短。彷彿獨狼走在無盡的荒原上,不時停下腳步四顧茫然中,嗅出風中傳來的危險氣息來自何方。
隨著趙正一撩門簾,側身走進穆蘭酒館中,坐於上席,口中吟唱著的吟遊詩人,於漫不經心中眼皮一挑後,像是沒看見他,或是看慣了來來往往,依然唱著悠揚的歌謠彷彿無知無覺。
“小二上酒!”
“來了!客官要些什麼,小店中美酒一應俱全,還有時令果蔬,精緻小樣點心...”
你不打斷他,他會一直說下去,彷彿沒完沒了般擾人心煩的同時,也感到賓至如歸的熱情,只要出錢。
來到大草原上,自然要品嚐喝了讓人熱情奔放的酸澀馬奶酒,淡如水,喝多了一樣能睡個三天三夜。
要了一壺馬奶酒,一盤醬牛肉,幾樣點心,時令鮮果,同時招呼小二,給假模假式的吟遊詩人也送一份過去。
扔給小二幾塊靈石,小二點頭哈腰,跑前跑後,酒菜齊了,道聲:“客官慢用!”將白毛巾搭在肩膀上又去招呼下一位。
趙正吃著醬牛肉,喝著馬奶酒,聽吟遊詩人唱歌,時不時看著吟遊詩人行注目禮。
但吟遊詩人始終不看他,儘管抬起頭來像是對視,也是眼神空洞,彷彿看著他身後的帳篷,或是直接洞穿帳篷,看著帳篷外的蒼狼城,也許更遠目及星辰大海。
見小二端來酒肉以及水果點心,同時小二一指趙正,示意有客賞,吟遊詩人目視趙正,雙瞳不再渙散,聚於一點,很友好的對趙正一笑,並點點頭,欠欠身。
裝腔作勢也好,欲蓋彌彰也罷,彷彿從冰海水宮出來,人們又回到本屬於自己的生活中,一切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穆蘭部蒼狼城中,趙正依然是個行色匆匆的過客。而吟遊詩人依然在酒館中唱歌,彷彿從未離開。而東離味依然是穆蘭部大天師,地位尊貴無比。
但三人間,有很多故事,沒來得及梳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