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響應沈少初的那句‘鄰里之間多照顧’之外,冷湛的到來讓明瀾忽然憶起了自己搬到公寓的第一天。
開始獨自生活,心中的確存著希冀和對未來的設想。
可是,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長後,不經意就會碰到生活中的一點孤單。
夜幕緩緩降臨,清涼的月光在窗邊凝結映出皎潔,城市的霓虹燈光亮起,由點連成線串聯著,編織成一場璀璨迤邐的夢。
冷湛靜靜坐在沙發上凝視暗沉的夜空,平穩的呼吸無法平息身體所帶來的疲倦感。
桌上擺放著鮮奶蛋糕,和他周身孤寂的不同,因為這個蛋糕空氣中飄浮起甜甜的氣息。
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對於冷湛來說是困難的。
這意味這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需要花費時間來適應新的環境,因為他對環境的適應和依賴要比平常人敏感很多倍。
在決定要搬來龍景灣後,他每天都會來公寓停留一會兒。
有時候是下午,晚上居多。
即便房間裡空蕩蕩,即便來到這裡什麼都不做,他也要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只為了讓自己適應。
他從沈少初那裡得知明瀾住院的訊息,深知自己以現在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太過冒昧,幸而沈少初每天去過醫院後都帶給她逐漸康復的訊息。
可胸膛裡一顆擔憂的心,在聽到對面房間隱約傳來聲音後漸漸安穩下來。
而後隨著公寓佈置趨近完善,得知她出院回到公寓,他在公寓停留的時間逐漸變長。
在安靜的空間聽到她走路哼起的語調,那是他從未過的歡樂。
就連那些原本吵鬧的音符,都被她豐富多彩的生活重新定義成奇異的存在——這讓他確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之後,他留在公寓的時間越來越長,對她的瞭解也越來越多。
有時,單單是聽到關於她的聲音,唇角都會情不自禁牽起淺淺的弧度。
於是,進入這間公寓裡,聽著有關她的一切,彷彿成了他們牽連的唯一部分。
一日落盡,電視裡傳出來播音員好聽的聲音,從視窗吹來的微風溫暖,伴著從窗邊映出的夕陽餘暉,這讓他真切地意識到,原來這是生活中有關煙火的氣息。
由記得前些天,他照例暫留在公寓裡。
忽然聽到了敲門聲,從門口的監控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是她,可是……握在門把上的手卻緊張地不斷收緊,內心窘迫,迅速地在編想措辭。
他想如果出現在她面前,他應該說些什麼,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把門開啟,她卻先一步離開。
得益於好聽力,他隱約聽到她呢喃了一句,“沒人嗎?大概鄰居還沒有搬進來吧!”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聽到對面的門關上的聲響,胸膛裡跳得很快的心慢慢地變得平靜,可是他清晰地感受到在內心中停滯的情緒是失望和懊惱。
……對自己的懊惱。
他……始終沒有辦法像正常人那樣輕易建立人際關係。
尋常人們的交際來往,談笑風生,那些不經意發生平凡的溫馨,對他來說卻是奢侈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