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初的話讓明瀾的心情變得沉重。
她忽然間想到離開冷湛公寓前，聽他說過的話。
冷湛的聲音無悲無喜，卻是一貫低沉清冷的嗓音。
他說，“明瀾，不要同情我。把我當作一個正常人對待就好。”
是啊，沈少初說得對，怎麼可以開始的時候就把一切交代清楚。
如果在最開始講出這一切，無非是在腦海中自動地把冷湛弱化，把他想象成一個需要照顧的人。
可顯然冷湛不會。
他不能接受。
雖然她並沒有那麼瞭解他，但她有種直覺，冷湛寧肯悄無聲息地走到生命的盡頭，也不願接受旁人任何同情的目光。
此時對沈少初的追問，令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同情心在作祟還是擔憂的心思。
可，當她回到自己的空間，想到僅僅與她一牆之隔的冷湛對待生命消極地沉默，她就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長時間沒有聽到明瀾的聲音，沈少初再次開口，“放心，冷湛病情發作的時候情況的確嚴重，但平時只要配合藥物就不會出現太大問題。”
明瀾情緒沉悶，胸口也淤積了情緒，整個人變得沉重起來。
沈少初想了想，告訴她，“主要還是他的心態。心臟病人，保持健康良好的心態最重要。”
雖然冷湛對待生命的消極，不止有是身體上的病痛，還有心理方面的因素。
沈少初張了張嘴，最後沒有將冷湛的情況全部和盤托出。
他想，如果有機會情況還是明瀾自己得知比較好。
冷湛不知道已經靠在沙發上多久，等他思緒全部迴歸之後才發現窗外天色稍黯，夜晚即將來臨。
他的手撐在沙發上，想要起身，可在站起來的一瞬，眼前突然出現的眩暈感讓他不得不扶著沙發的扶手作為支撐才能夠穩住身型。待到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後，他才去了廚房為自己倒了杯水。
將用過的水杯放在開啟的水龍頭下清洗。
今天，他看到她眼中出現的錯愕。
他的確想看到她出現在視線中，但他不想看到她目光出現的惋惜。
即便他時日無多，也不想得到她同情的關切。
可能……這是他所能維持的最後尊嚴。
門口響起了門鈴聲，一陣接著一陣按個不停，冷湛朝房門看了一眼。
明瀾從不會這樣敲門，用這麼煩人頻率的，又知道他住在這的只有一個人。
果然，等冷湛走進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在門口監視器上沈少初放大的臉。
門外的人一臉悠閒，並且還在堅持不懈地按門鈴。
把門開啟，冷湛掃了他一眼，說話是沉著的語調，眼神卻擺明了嫌棄，“你怎麼來了？”
沈少初臉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口中還哼著小曲，不等冷湛說，直接就大搖大擺地往房間裡闖，嘴上說得更理直氣壯，“當然是來看你。”
進門後，沈少初一點沒客氣，自在地打量了四周，順便發表一下意見，“不錯啊，看來你挺適應這裡的生活。”
冷湛沒理他，繼續回到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