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了馬腳的軍隊在黑暗中的原野上走。
步兵也大都包起了靴子，提著兵器，在沉默中前行。
風吹過來，祖大壽仰起了頭。
在南北兩個方向上，計有一共四萬多的大軍，在這個夜裡，圍向八千女真的軍隊。
努爾哈赤摩挲著戰馬的脖子，看著自己周圍的兒子們，除多爾袞等四個小的留在老巢、最驍勇善戰的二子代善領一半正紅旗在海城阻擋大明東路軍外。從最大兒子褚英，到只有十歲的阿齊格等十一子，全部跟隨在自己身邊，這是一次輸不起的滅族之戰，沒有後退可言。
孩子們個個面容粗獷，身材高大，一雙雙眼睛此時在昏暗中，都顯得格外明亮、深邃。那裡面，蘊著千萬人的屍骨。
“傳令全軍。”他勒了一下馬的韁繩，話語低沉，“出擊……踩死他們！”
“是……。”
不久之後，馬蹄聲化為雷鳴，巨浪在黑暗中掀起來了！
慘白色的天光裡，清源城外圍，正陷在一片殺戮之中。
葉赫那拉.達爾汗鬆了槍桿，從女牆往城內看去，一片重重疊疊的屋頂，街道穿過那些屋頂的間隙，有很多人影在街上跑動。
達爾汗探頭出去，牆根下來來往往有許多人，都是些老人女人在運送石塊，還有一些青壯抬著條石，一看就是那些大戶人家的臺階石，連這東西都捐了，不過這些都沒用了。
他舉起腰刀，把上半身探出女牆大喝道，“城破了！”
下面有人聞聲抬頭看來，見到達爾汗的錚亮的前額，城下女人頓時一片驚叫。
眾人尖叫著丟了手中的石塊往城裡跑去，城根下一團混亂。
達爾汗哈哈大笑，看著混亂往城中蔓延，人群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都將是我的包衣。”
達爾汗嘿嘿笑了一下。
一聲鐘響傳來，達爾汗抬頭看去，遠處有一個突兀的建築，看形狀是每個城市都有的鐘樓，上面有一面紅旗正在舞動，達爾汗也不知何意。
“咱們往哪打？”
後面一聲大喊。
達爾汗回頭看去，是自己帶的三個韃靼武士，幾人剛剛上城，正滿臉興奮。
“咱們往那門樓打。”
達爾汗往前一指，北的門樓已經不遠，方才衝過去的同夥正與一群新來的青壯混戰。
三人呼喝一聲衝去，達爾汗提刀緩緩跟在後面，更前面的幾個伴當正在掃蕩壯丁，那些壯丁不成陣形，雖然人多卻都是單獨作戰，大多隻是站在原地亂戳，幾個伴當互相配合以多打少，女真人完全佔據上風，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名青壯。
後面有些壯丁丟了器械，大呼小叫的往城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