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
“叫他來吃飯呀!”
“吃什麼?”
“泡麵啊!”
“好啊,我現在叫他?”
韓琳一臉委屈:“還是算了,我就只會做泡麵。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不像曾琦那樣會做飯,害你只能吃這個。”
“哪啊,讓你一個大翻譯去炒一盤土豆絲兒,那不是暴殄天物嗎?再說了,術業有專攻,能把泡麵煮熟已經很不容易了,還兩個荷包蛋,有幾個能弄成這樣的啊!”
韓琳微笑著說:“你真這麼想啊!但你辛苦工作了一天,沒有山珍海味也就算了,連一些基本的菜我都不會做。”
“我跟你說,在我看來,飯局上那些個山珍海味都是臭魚爛蝦,吃不上你煮的泡麵一切都是白搭,就這,挺好的,經濟適用”
韓琳猛地一下子抱住了方育,“你怎麼這麼好啊?你這樣一說,我準備鑽研一下泡麵的不同做法。”
“等我劇本拍好,電影大賣之後,我把那米其林廚師全叫來,排成一排,啥都不許做,比著做泡麵,每個人都得和你煮的一樣,做不出來重新做,讓他們也知道,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泡麵。
說完,兩人一人端著一碗泡麵吃了起來,韓琳開心的把自己碗裡的一顆雞蛋夾到方育的碗裡。
辦公室裡亮著微弱的燈光,只剩曾琦一人坐在工位上,她趴在桌子上,目光呆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桌前擺放著一同冒著熱氣的正在泡的泡麵,其實她自己心裡也不知道具體想了些什麼,只算是一種放空吧,自從工作以來,曾琦除了偶爾會和方育他們聚聚之外,基本過起了兩點一線的生活,她從未正點兒下班回過家,每次都是全臺裡最後一個走的,即使手上沒有工作,她自己也會在單位裡坐著發呆,這可能就是她想要的所謂的安全感吧!
飛機在首都的夜色中起飛。人像罐頭一樣被塞在機艙的座位上,昏暗的燈光降低了感官的敏感度,冷器口噴射的冷氣以肉眼看得見的形態在漫延,黑暗與低溫矇蔽了乘客對危險的感知,使他們連續十幾個小時不至於太過緊張而崩潰。緊接著,他直接迎來空中小姐的推來的餐車,她們在三排經濟艙乘客之間的兩條過道緩慢推進,絲襪裹著她們緊緻的小腿,紅色的包臀裙把屁股的形狀硬生生地塞進你乾燥的眼睛裡,裡裡外外放大了無數倍。
“來杯茶,謝謝。”但樂子忘了茶是滾燙的而不是冷泡的,空中小姐微笑著問他吃雞肉、牛肉還是海鮮飯,樂子把熱茶水吐回到了杯子裡,猶豫了一下,選擇了雞肉,因為他覺著這跟咖哩味的大便或者大便味道的咖哩是一樣的,只是味道不同。
坐在樂子裡邊的是一個帶著帽子裹著毯子的姑娘,把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她昏睡不醒,樂子接過空姐遞來的晚餐想要交到她的手裡,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她叫醒,樂子有點焦急,因為他有點餓,他要吃掉自己的那份雞肉飯。樂子試了試她的鼻息確定她是睡著了而不是去世,然後把飯放在了她的桌板上,樂子自作主張給她挑了一份牛肉飯,因為他想看看如果雞肉飯裡沒有雞肉,那她的牛肉飯裡會有牛肉嗎?樂子抱著這個想法自然地在她睡著時幫她回答了空姐的詢問,以至於空姐將樂子認為是她的男朋友,樂子也理所當然地幫她掖了掖毯子的邊。
吃飯途中的氣流來得沒頭沒尾,樂子看那個姑娘的牛肉飯已經在飛機的顛簸中慢慢來到失控的邊緣,他想要幫她穩住牛肉飯,而巧就巧在,她也想,並且比樂子快上了十分之一秒,所以樂子沒有如願穩住那盒牛肉飯,不光如此,在樂子抓住了她的手之後,樂子連自己的心也沒穩住。
兩人都愣住了。一時間樂子有很多想法,而那盒牛肉飯也似乎有了思想,乖乖地在失控的邊緣靜靜地待著,兩種不同的人在交換體溫,不知道是不是在冷氣中睡了太久,她的手有些發涼。她彷彿也在思考這樣的情況意味著什麼。
“你醒了。”
沒有回答,但是樂子看得出來她確實醒了,所以他需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解釋。
“它在失控的邊緣,樂子想幫你穩住它。”
沒有回答,樂子突然想起來應該把手收回來,但是他沒有。
“這盒牛肉飯。”樂子得解釋得詳細一點,但是他確信是一個不善言語的人,往往無法一擊即中,他陷入沉默之中,到底該怎麼讓她不要尖叫呢?
事實上她並沒有發出一點令人不安的尖叫,反而問樂子,“你幫我弄的?”她指的是毯子。樂子點點頭。
“放心吧,我已經把它穩住了,撒手吧。”
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
而後她問樂子是不是一個人,樂子說是的,我一個人,樂子坐在最外頭很明顯是一個人,也沒有坐在其他位子的上的親朋好友。她問樂子:“去英國幹嘛?”
樂子說:“我上學。”
她問:“研究生嗎?”
樂子:“是的。”
“是往小了猜的,你看起來好像歲數不小。”
“剛畢業。”
“你還挺有學術追求,學什麼的呀?”樂子說,數學。她說像。樂子說,那你去幹嘛去?她說,找男朋友。樂子說,哦,挺好的,很痴情。她說確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