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侯的意思本國師明白,當初聖旨下,皇上與本國師年紀皆小,先皇即便如何信任,也不敢拿江山社稷去賭,所以才暗中留了後手。倘若彼時本國師沒有足夠的魄力力挽狂瀾,蘇侯可命皇城暗衛出來救急,當然,作為交換,本國師或者皇上其中有一人要迎娶蘇家的女兒——至於是誰娶,看蘇家姑娘的意願。”
墨白聞言,表情驟冷,“這是脅迫?”
“不管是不是脅迫,最終國師並沒有需要他的幫助。”謝安平靜地道,“但蘇侯手中既然有這支軍隊,則此人不可不防。”
話音剛落,他腦子裡靈光一閃,隱隱猜到了某種可能,沉默了須臾,他緩緩道:“蘇侯手裡的皇城暗衛實力不容小覷?”
陸子軒淡淡道:“據說神出鬼沒,雖僅有五千人,卻擁有廢立天子之權,顛覆江山社稷之能。”
“國師相信?”謝安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陸子軒不急不慌地端起茶杯飲了口茶,神色漫然,莫名地讓人覺得幽涼,“掌控在本國師手裡的江山,豈是誰要如何就能如何的?”
皇城暗衛再厲害,也非天兵天將,但凡是人,還沒有誰能讓陸子軒真正從心裡升起戒備。
謝安道:“蘇侯是否拿這支軍隊與國師做了交易?”
“交易談不上。”陸子軒擱下茶盞,鳳眸微斂,“他只是給本國師講了一個故事,最後,請求本國師娶他的女兒而已。”
講了一個故事?
謝安眼神微凝,心頭驀然浮上一種怪異的感覺。
這個故事,牽涉的一定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想知道這個故事與什麼有關,但他也明白,即便他問了,或許陸子軒也不會說。
心思微沉,他沉默了一下,道:“那麼,國師是否答應了他的請求?”
娶了蘇清韻,不管於大國師府還是朝廷,都不是一件壞事。
“不曾。”陸子軒神色淡然,面色沉靜如雪,清俊的姿容此刻顯得格外疏離與漠然,“本國師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威脅——直接的,或者變相的威脅,盡皆厭惡。”
此話一出,在場三人的神色齊齊變得怪異。
那麼,倪琉璃呢?片刻之前,某人可還光明正大地語出威脅呢。
不過,雖是這麼想,卻是沒有人敢這麼說——除非真的不怕死。
只是,說到這裡,墨白顯然有些不明白了,心頭略做思索,他緩緩抬眼:“這麼說來,你根本沒打算娶那蘇家姑娘?”
既然如此,為什麼又接受了人家的見面禮?
陸子軒徐徐抬頭,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清雅的嗓音格外好聽,卻透著一股清冷的味道,“你覺得呢?”
出於心裡偶爾冒出頭的一點點良心與同情,倪琉璃在回梅園之前去了一趟黑雲衛居住的東北院。
自己下的手,輕重自己知道,雖然看起來危險,險些廢了腳筋,那也不過是為了嚇唬他們而已,傷勢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最多臥床休養三兩天也就沒大礙了。
最大的原因,就是想教訓他一下而已。
今世因為陸子軒的原因,風倪琉璃出手時已經留了很大的餘地,若是在前世,遇到這種情況她一點情面都不會留,不死也讓他半殘。
心頭哼了兩哼,走到國師府東北角的青園,偌大的庭院裡寸草不生,一片光潔的土地。
院牆處整齊擺放著各式普通的兵器,看起來像個練武場,一排長長的有近百間的廂房,足夠黑雲衛每人單獨一間房。
作為大國師府的私人鐵騎,黑雲衛的生活待遇顯然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