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之獅”之夜的邀請函上寫的是派對,今夜將在聖馬利諾電影院舉行大型派對暨頒獎禮。
江川不喜歡派對,一夥半生不熟的人湊在一起不舒服,如果不想顯得怪異就只好不停地找人聊天,感覺像被強制與人交流。
而且交流也有障礙,參加電影節的人來自幾十個國家,語言也不通,義大利語一句不會,英語也只能勉強溝通。
山田說他會一句義大利語,然後學著馬里奧的聲音叫:“媽媽咪呀!”
其實語言隔閡的問題很多,《熱血高校》參加的是義大利的電影節,所以影片配了英文和義大利文的字幕。
翻譯水平不好說,翻譯既再創作,如果就信達雅標準而言,連江川這樣的英文水平都能發現詞不達意的地方,但卻找不到更好的替代。
這種再創作有時候等於改頭換面,比如徐志摩的《再別康橋》是用英文寫的,傳回國內後被不知名的國人翻譯成了中文,如果兩相對照,中文版要比原大白話的英文意境高很多。
這樣的情況同樣發生在《熱血高校》裡,畢竟是學生題材,臺詞都比較直白,夾雜大量口語俚語,這些顯然很難準確翻譯。
於是字幕語言就正式很多,而旁白原本就寫得比較文藝,翻譯後就更深沉了。
九個評委裡還有阿根廷人、塞爾維亞人,看字幕有可能和江川一樣吃力,在語言隔閡詞不達意的加持下,《熱血高校》的文藝氣息的確又濃了不少。
另外還存在文化差異,有些事可能顯得莫測高深,江川不免猜測,可能不止一個評委對影片的理解是有問題的。
比如不太明白曰本人為什麼如此熱衷於制霸一所沒有其他特別意義的學校,以至於兩三代人為此不懈努力。
就像不信教的人,很難理解教徒們熱衷於每星期聚在一所大房子裡虔誠地唱歌,上帝是音樂愛好者?
斯嘉麗就問過他:“學生們的爭鬥是否與信仰有關,是東方武士文化的遺留?”
江川總不能告訴她是荷爾蒙過剩,於是說是的,原因真的很複雜。
出發時一夥人都以為“未來之獅”之夜應該是那種衣香鬢影、充滿紅酒和香檳的夜晚,優雅地放著輕音樂,主持人在一個合適的時機請評委們講話,然而宣佈誰獲得了今年的小金獅。
然而並不是,一到現場才明白,這個活動更像嘉年華或者音樂節的夜色派對。
聖馬利諾電影院前的廣場上已經搭起了舞臺,燈光閃耀,有樂隊在臺上演奏,現場聚集了差不多兩千人,滿滿騰騰不斷地歡呼吶喊。
山田頓時興奮起來:“這安排真不錯,未來屬於年輕人,太棒了!”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點子,甚至可能是一直以來的傳統,只是江川一行不知道。
“看著有些不夠安全,”椿Kaori不喜歡無序的環境:“這些是什麼人,當地市民還是經過挑選的影迷?”
香苗也嘟囔:“怎麼沒人通知我們是戶外派對,這些人看上去很野。”
“這很難說是些什麼人,電影節期間從歐洲各地來了不少影迷,場地又是開放的,可能各國的人都有,”江川也高興地東張西望:“不管怎麼說,這樣的頒獎禮輕鬆多了。”
說著他順手就把領結摘了,這樣的場合下一行人的晚禮服著裝顯得過於正式,摘了會放鬆不少。
見導演都這麼做,其他男士也都摘了領結,於是一夥人像是從哪剛吃完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