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對一位八十一歲老太太寫的俳句印象深刻,大概意思:人已老得支離破碎,每一次打噴嚏都冒著生命危險。
現在活生生見識了站起來太快也能心肌梗死,接下來幾天的心情是好不了了。
江川安慰真衣:“我們都會死的,多想想這個就不那麼難過了。”
真衣嘆口氣:“你這麼安慰人,倒是別出心裁,不說了,我得忙著葬禮了。”
關於死亡江川沒有體會,但雪野江川有,當年外公雪野康治去世,給他造成了很大打擊,精神都一度出了問題。
雖然時過境遷換了人頭,但江川並非將雪野江川格式化了,相關的記憶和痛苦還是很容易被勾起,所以仍有些抗拒葬禮這類事情。
“家裡已經通知秀造立刻趕回來,正好我們有飛機在米國,快的話今天半夜他就能到家。”
與其他國家的不太一樣,曰本的富豪很少自己養私人飛機,阪急阪神有一支機隊,有灣流、龐巴迪、達索三個牌子的六架飛機,專門出租給富豪們使用,這回自己緊急用上了。
真衣對江川也有安排:“葬禮委託淺草寺辦理,就在家裡舉行,明天晚上是“通夜”,後天中午告別儀式,請您務必都參加,麻煩你穿和服。”
曰本的神社通常辦婚禮不辦葬禮,葬禮都是佛寺主持。
所謂通夜有點類似中國的守靈,親朋好友守在棺材邊表示依依不捨,到了晚上聚餐吃一頓,算是內部告別會。
而第二天的告別儀式是對外開放的,實際上就是發喪。
參加葬禮的服裝是有要求的,奇怪的風俗是學生可以穿校服,其餘人等一律穿黑色衣服。
黑色西裝、黑色和服都是可以的,通常都是西裝出席,不過和服相比較西裝顯得更重視,至親好友和家裡人通常都是和服,所以真衣要求江川得穿和服。
曰本男人在正式場合都是黑衣為主,典禮、婚禮、葬禮並沒有區別,江川當然有黑色和服,也沒法拒絕真衣這樣的要求。於是接下來兩天他都在參加小林徵一郎的葬禮活動。
葬禮非常隆重,電影界的知名人物幾乎都來了,北野武、山田洋次、大島渚等著名導演,宮崎駿、鳥山明、尾田榮一郎、岸本齊史等漫畫家,以及高倉健、倍賞千惠子、吉永小百合、三浦友和、山口百惠、宮澤理惠等巨星都露面了。
媒體廣泛報道了小林徵一郎去世的訊息,給他冠了傑出銀行家、實業家、曰本藝能界教父等名頭,連首相都率內閣主要成員前來悼念。
參議院議長扇千景也來了,她是曰本歷史上首位女性議長,曾經是寶冢歌劇團的演員。
其他黨派的政治任務同樣沒缺席,真衣指著一對夫婦告訴江川:“那是鳩山,正在競選下一任首相,她的妻子曾經是我們寶冢歌劇團的。”
江川認得這個人,幾個月後的確當選了首相,所以屆時議長以及首相夫人都將是寶冢出身。
如此一來說小林徵一郎是曰本藝能界教父級人物,似乎一點也不過分。
然而這麼牛逼的人物,在江川的索賠問題上卻認栽了,算不算英雄遲暮呢?
第三天的告別儀式後,看著小林徵一郎被拉走的棺材,江川動了感情:“我想為老人家寫首歌。”
“什麼?”真衣有些意外:“您要為爺爺寫首歌?”
“是的,算是祝福吧。”
“您想寫首什麼樣的歌呢?”
“一首觸及靈魂的歌,名字我都想好了,《極樂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