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騫一現身,店裡就跟點燃了七八十盞燈泡似的,蓬蓽生輝,在座大多是魯莽大漢,對比之下,更顯得祁玉騫風度翩翩,氣質溫潤如玉。
祁玉騫走到扯著公孫薇的大漢面前,氣定神閒地說:“這裡是江東榆陽城治下的江陵範圍,諸位強搶民女,是要我去報官麼?”
公孫薇掙扎中看向祁玉騫,祁玉騫對她微微一笑,公孫薇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卻是不忘爆發演技——含著眼淚,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這大漢見來了個硬茬子出頭,看起來不好惹,只得放了公孫薇,祁玉騫便走過去,攙扶著她,關切問道:“沒事吧?”
公孫薇活動了一下剛才被捏得生疼的手腕,感激道:“殿下……”
祁玉騫趕緊截住她接下來的話,“到裡面談去。”
公孫薇從他出現得那麼及時來看,知道他是早就到了,就想著要怎麼出現才好,自己給了他這麼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他果然趁勢就出現了,就跟那一日蘇豫在城外意圖殺她,而他剛好出現一樣。於是心中暗罵了一句,表面上卻裝著弱柳扶風的樣子,一走回包廂便想向祁玉騫行禮。
祁玉騫馬上扶住她,反過來向她行禮:“不可,弟妹如今是太子妃。”
他還是一副嚴謹的古人作派,公孫薇內心暗自吐槽——別裝了,你個現代人,再裝就過了!
只聽祁玉騫溫和地道:“外間有我的侍衛,這事情我會處理的,讓太子妃受驚了。”
公孫薇端目往簾子外一看,只見果然七八個侍衛隨後入了來,將方才鬧事的那個大漢押了下去,外面一群人也都散去了。
公孫薇眸若春水,感激都快溢位來了,正式地向他施了一皇家禮,端莊萬方地道:“謝殿下,如果不是殿下湊巧在此,薇兒恐怕難逃歹人之手了。”
在真正的古人面前,你就別跟我裝“古”了!
祁玉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也不是湊巧,我是有意在這裡等你的。”
這就坦白了?公孫薇小小地吃了一驚,有些思疑不定——這麼坦白,她該如何回話是好?
她與祁玉騫打過數次交道,從現在知道他是個穿越者以後,再回想過去的種種,其實他一直都偽裝得很深,話也說得彎彎繞繞的,如今他一上來就說有意在等自己,委實讓她有點小吃驚。
“弟妹深夜出來,難道不也是期待本王現身?”祁玉騫與她對面而坐,給她斟了一杯酒,又反問了一句。
公孫薇徹底怔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除了祁慕寒與齊凌,還有婢女霽月知道他們的計劃,還能有誰?而這三個人是絕無可能透露給祁玉騫的。她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祁玉騫在試探她。
當下便作一臉迷惑狀:“薇兒在別苑裡待了好幾天,想出來走走,侍衛都攔著;沒奈何,只好出此下策,出來散散心,並不知道殿下也在此。”
“原來是這樣。”祁玉騫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遺憾道:“是本王多想了,以為弟妹早就知道本王在此。”
這句話說得委婉,又有點曖昧,公孫薇心中禁不住又懟了他兩句:你這孫子,你就裝吧!
“弟妹的身子......”祁玉騫眉宇間有些擔憂,忍不住勸道,“還是少喝一些吧。”
你剛才還給我斟了一杯酒呢!你個混賬!
公孫薇目露哀傷,舉起酒杯啜了一口:“是我沒有用,連自己腹中的.....都保不住!”拭了拭眼淚,又道:“不知道殿下說是有意在這裡等我,是什麼意思?”
祁玉騫:“本王來江陵巡視,已經有好些天了,聽聞弟妹也到了江陵,本想親自登門拜訪,又擔心不妥;因三弟極為看重弟妹,本王不知這麼做,三弟會不會介懷。心想著這江邊離弟妹的住處也近,沒準能在這裡見著弟妹。”
他還記得那天拜訪祁慕寒,正好公孫薇也在,他一把將公孫薇放在自己腿上,就這麼與他談事情——那一幕記憶猶新,就好像在昭示天下:這個女人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公孫薇:“殿下說我最近精神也不大好,京城事也多,便將我送來江陵散散心;可也許是擔心薇兒四處走動會影響了靜養……又不準薇兒出外走動。他不知道薇兒在那別苑裡待得實在是納悶啊!”
祁玉騫端目看她,心中在思忖這話裡面,有幾分是真的。因祁慕寒此前表現得極為看重她,尤其珩月殿上,他與她在百官面前上演了一出愛入骨髓的戲份,後來兩人好不容易成了親,他如今卻將她獨自一人送來江陵,怎麼看都有點奇怪。
但最近京城風聞他要娶商墨雲的訊息又甚囂塵上,如果祁慕寒是想“一腳踏兩船”,暫時對公孫薇封鎖這個訊息,對她採取了“禁足”,倒也說得過去。
但他還是決心再試探試探她,確保她並不知道這個訊息。
“三弟什麼時候會將弟妹接回去?”祁玉騫問道。
公孫薇斂眉喝了一口酒,心下在思忖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她回答“不知道”,太過敷衍;而如果回答一個具體的時間,又顯得太過有準備。
他是看過劇本的人,自己此刻在他眼中應該是什麼人設來著?對,是個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