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公孫薇嘆了口氣,將當年蘇冕、蘇赫、趙慕芝等的過往,以及趙慕芝怎麼誆了紅玉郡主,拆散了她與蘇冕的事,都說了一遍。
祁慕寒沉思了好一會,悶笑道:“這倒也不能全怪你孃親,還是二人的信任度不夠。”
公孫薇聽出了他的畫外之意,笑道:“你也知道信任度很重要啊,那你信過我麼?”
祁慕寒一聽就知道她又在揶揄自己昨夜吃醋,那哪能一樣啊?於是假裝聽不懂,故意“哼”了一聲,沉著一張臉,像是要等她來哄。
公孫薇不理他,繼續問道:“那背後給你送來衣帶詔的人,會是誰呢?他肯定知道你師父與我孃親有過過節了,但他為什麼又要威脅你,讓你按照你師父的話去做?”
祁慕寒剛想回答,卻見公孫薇根本無視他的吃醋,又想到昨夜她對蘇炙夜那笑得開心的樣子,就無論如何心裡都不踏實,皺起了眉頭,乾脆背轉了身。
秋夜寒涼,兩人窩在一張被褥裡,他一背轉身就把被褥分去了大半,公孫薇見他居然耍起了小性子,不由得感到好笑,一雙手臂悄然環上他的身子,在他耳邊輕輕地道:“小氣包,你怎麼就那麼不信我呢?”
祁慕寒只覺得背上暖暖的,心裡也癢癢的,卻還是要端著矜持的態度,就是不理她。
公孫薇將他身子扳過來,在他耳邊吹氣,“再不招供,我可要上刑了啊。”
祁慕寒嘴角不期然地彎了半個弧度,又馬上回復了原狀,板著臉說:“大人斷案不公,想要屈打成——”
他話音驀地一停,公孫薇忽然吻上了他的嘴唇,將他的話語全部堵了回去。
嘴唇溼潤且柔軟,她緊貼著他的身子,身上的熱度令他心跳驟然加劇,她的眼眸柔情似水,在他心中攪起驚濤駭浪。
他收緊了手臂,就要向她索取更多時,她忽然離開了他的嘴唇,一點他高挺的鼻樑,風情萬種地一笑:“招不招?”
祁慕寒剛剛被她點燃體內的火種,有些欲罷不能,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又想到她現在的身子不能承受,最後只能無奈地繳械投降,“好,都招都招。”
他斂了一下那方面的心思,咳了一聲,正色道:“這個人是誰,其實我在很久以前便有所猜測,薇兒,你能猜到這人是誰了嗎?”
公孫薇想了想,“從商將軍和拉馬丹的死來看,我們都知道背後一直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恐怕也就是這一次給你寄衣帶詔的人。”
“沒錯。”祁慕寒點點頭,“包括在會闃回來時,那一次的爆炸,背後也少不了這個人。”
公孫薇沉吟片刻,卻繞過了這個話題,撅了撅嘴唇道:“先不管這個,我問你:這個人用我爹來威脅你,讓你按照你師父說的話去做……那就是要你娶商妹妹了!你原本是怎麼打算的?”
祁慕寒眼神有些心虛地躲了一下,公孫薇馬上領悟過來了,一掐他的臉,“好哇!你今夜說有話要與我商量,就是要娶她!?”
“不是。”祁慕寒覺得今夜他與公孫薇的身份像是調了一個個兒了,怎麼感覺他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媳婦呢?
公孫薇的手一用力,祁慕寒的臉被掐得生疼,求饒道:“我是想暫時放出訊息,說我會娶她,以此爭取一點時間,再私下為你爹羅織一個假的罪名,假意下獄,再私下將你爹放出汴京城,如此一來,公孫府安全了,那人的威脅也就不再生效。”
“然後你再順勢解除婚約……那我呢?我在中間扮演什麼角色?”
祁慕寒有點不敢看她,又怕她生氣甩開自己,只得加重手中力道,抱著她,賠笑說:“是想將你調去江陵,表面上來看呢,就是我廢了你爹爹,又與你生了齟齬——完美按照劇本的來,這幕後之人,自然就不會懷疑了。屆時等我解決好了一切,再將你接回來。”
“好啊你,祁慕寒!”公孫薇怒了,“果然被我之前猜中了,你一有事就把我推開。還想把我調到江陵,又想像之前那樣,對我封鎖訊息,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是吧?”
祁慕寒賠笑道:“這不……我改變主意了嗎。”
公孫薇心裡還是有些火氣,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我就是很生氣,我們都經歷了這麼多,你第一時間想的居然不是對我坦白,我很生氣,我非常生氣!”
祁慕寒看她一張俏臉慍怒著,那雙眼睛卻靈動無比,像在思索著什麼,顯然是心口不一,他就湊上去啄了一口她的朱唇:“都是我的錯,原諒我。”
公孫薇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慕寒,我想認真地問你一個問題:假如真的像章大夫說的,我以後不能再有身孕了,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
祁慕寒緊緊抱著她,摸著她的背脊,柔聲道:“薇兒,別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對你的愛,你要相信。比起失去你,這些事又算得上什麼,何況——”
他心中想說的是“何況我也中了蕁刺毒,不知道能活多久”,卻微微一笑道:“何況我還有好多事情想一起與你去做,還有這大好河山想陪你去走,有個寶寶我還真的顧不過來了。”
他以為公孫薇會開心地一笑,卻沒想到公孫薇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像看到了他心裡。
“昨夜章大夫他們說的‘八角玄冰草’,這種草藥也許能治癒你身上的蕁刺毒。”公孫薇說。